公主屈驾临府事出突然。”
“你得分清楚轻重缓急。”亏她还以为她是个明白人,公主来府上,天大的事都得扫去一边。
“儿媳知晓错了。”苏酥默默挨训,吃几句挂落儿也不会少块肉。
“这样吧,趁公主还在翠雪院,你赶紧过去给她赔礼。”林氏不顾她的生死提议。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要你去见公主还委屈了你不成?难道你要让公主来见你?”
苏酥低了低身请罪,“儿媳不敢,只是儿媳外出归来风尘仆仆,想回屋子换件衣裳,也算不损公府的体面。”
她说的不无几分道理,世子夫人作为公府日后的当家主母,华冠丽服方能彰显公府的煊赫。
“那你快去吧。”
茶凉到适宜入口的温度,苏酥却一口都没来得及喝,就被林氏赶回去更衣。
虽然嘴上说要打扮一番,但她也不是傻的,穿红戴绿抢了公主的风头可不是好事,说不定还会招惹麻烦。
苏酥只换了一身洁净的素青衣裙,唇上的口脂也擦掉,尽量淡化自己的姿容。
然而她不饰铅华正好验证了什么叫天生丽质难自弃。
临出屋子时,她又让千梨去樟木箱笼里取出一枚锦盒,带上锦盒一同去往翠雪院。
穿过月洞门,远远就听到翠雪院里的莺歌燕语,好不惬意。
苏酥与千梨两人踏上廊芜,翠雪院的丫鬟仆奴都聚在屋子里头侍奉。
传出的笑声小了些,千梨抬手正要叩门,苏酥手疾眼快挡在木门的堂板,她叩在苏酥的手背,没有发出声响。
只闻里头传出的女声,音色又尖又细,“你怎么都不去那儿处了,前几日我去的时候,檀奴还与我笑话暮云久久未得你照拂,都落了一个品级。”
“我不是在信里与你说过么?我那儿新来的嫂嫂抓到我去南风馆,我被罚禁足,以后都不能去了。”
“啧,那她还真是个扫把星。”
千梨瞪圆了眼睛,竟不知她们暗地里如此编排人,明明是陆映襄自个儿触犯家规,要去南风馆,被罚了也不思进取,居然还能怪罪到苏酥身上。
苏酥对她摇了摇首,不要声张闹大。
陆家二公子是个不正经的,是花街柳巷的常客,但他再如何肆意妄为也不会舞到亲妹妹面前,带坏陆映襄。
家规在那儿,陆映襄也不敢大着胆子去南风馆,原来是荣嘉公主带她去的。
苏酥无意中偷听到的三言两语,解开了她对陆映襄的困惑。
“砰砰砰——”
苏酥松手,示意千梨叩门,千梨捏紧拳头几乎是往门上砸,里头的话语声立刻停了。
丫鬟打开门,迎两人入室。
“民女小林氏见过荣嘉公主。”
荣嘉公主褚蔓舒与陆映襄坐在次间的罗汉床,中间摆设一张方几,茶点瓜果应有尽有。
褚蔓舒特意等到日落西山,就是为了陆世子的新婚妻子。
上次在凤仪宫隔着屏风,视线总是朦胧不清的,现在毫无阻挡地见着她,褚蔓舒难言震惊之色。
虽然那震惊只是一瞬,但也不可否认。
震惊过后,她的心里漫上浓浓的嫉妒。
“你知不知道在本殿面前是要行大礼的?”
所谓大礼,即是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手背贴额,伏低叩首。
苏酥没有犹豫,过多的犹豫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她伏低身子行了个叩首大礼。
“民女见过荣嘉公主。”
见她在自己跟前伏低做小,褚蔓舒终于是争了一口气,谁叫她贵为公主,而她只是一个祖坟冒青烟才攀上世子的民女呢?
她的容貌是比不过她,但容貌与权势而言,不值一提。
“起来吧。”
陆映襄对苏酥没有好脸色,厌恶地对她道:“你来做什么?”
千梨憋着一肚子的气,搀扶苏酥起身,苏酥回答道:“公主屈驾登临公府,蓬荜生辉,民女自是要来接待公主的。”
接着,她让人把锦盒拿过来,命人打开,锦盒里还装着一个青花瓷圆罐。
“这是不见天,用来招待公主,还请公主莫要嫌弃。”
“不见天?”褚蔓舒蹙了蹙眉,让人打开罐子,是一罐茶叶,又不是珠宝玉石一类的值钱东西。
“不见天?真的是不见天?”陆映襄惊声,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