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往窗户外看,尽是雾霭朦胧,当钟诣钻进白苏送饭的密道,怎么都不敢相信,那身影如同浮云一般缩成一团,曾经矫若惊鸿的身姿如今却趴在地上,不亚于败犬。
“白荪坛…”钟诣不敢相信,“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白荪坛慢慢起身:“看看我和你的武功比起来,孰高孰低?”
下一秒,白荪坛就跌跌撞撞拿起剑,朝钟诣刺过来!
钟诣没想到白荪坛会对自己动手,一时难以接受,他胳膊生生挨了一剑:
“我没想到啊,你居然也会刺向我。”
“你说玛哈咖腊一定会回十八层找宝物,可是呢,现在回来的,却是你啊!”白荪坛扔了剑,笑起来,“你做出这幅坦然自若的样子干嘛?玛哈咖腊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回角楼!而你,现在从这里进来,不就是想要去十八层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钟诣忍着伤扶起白荪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了。与其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倒是想要问问你,钟诣,你率性而为,可为什么要把白苏牵扯进来?你是不是诱惑她,承诺她会带她离开扶南国,要她帮助你?要不然她怎么会把送饭的密道告诉你?”
钟诣道:“刚才登楼时,每一层的奴隶都消失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白苏已经把这些奴隶都放跑了吧?”
“是啊!再也不会有奴隶跟你争了!”白荪坛咳嗽起来,“但是依旧有十个人选择硬闯,十八层的正门已经被两个人攻破了,他们毁了门,已经进入十八层的迷宫了。”
“迷宫?”钟诣想起自己绑走柳万年,是从一个古色古香的卧房,哪里来的迷宫?
“柳万年不仅派我重新设计了十七层以下的机关,还托付我把他十八层的居所改造成一个迷宫。看起来好像只是一间间住房,其实十八层的所有房间,按照我交上的图纸,早已被改造成了迷宫。”白荪坛倒地唏嘘,“你还是无法成为第一个进入十八层的人啊。”
钟诣火冒三丈:“谁?谁进去了?”
白荪坛道:“一个是十六层的吴老头,还有一个是任月恒。”
钟诣一想到有两个人趁着柳万年失踪,先一步进入了十八层,早已急不可耐。他慌乱地拿起武器:“真是伤脑筋…”
他正准备往密道尽头闯,白荪坛一把扯住了他的脚踝:
“钟诣!柳万年即使不在十八层坐镇,你也不能进十八层!你应该去把柳万年找回来,让他带领我们进入十八层!”
钟诣拼命抖腿,可是白荪坛就是不肯松手,钟诣不耐烦,一脚踩了下去:“奴才!我是晖朝皇子,就算如今我和你都沦落成为柳万年的手下,我也不会忘记寻找扶南国宝物的使命,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如今白苏不在,你重伤不愈,死前不如想想,真的是玛哈咖腊把柳万年从十八层带走了吗?”
白荪坛吃痛,松开手,他看着钟苦诣奔向门进入那个摆着屏风的十八层书房,嘴角终于弯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钟诣提剑就往书房跑,屏风早已被撞得东倒西歪,看来已经被人搜罗过。钟诣思索,大门已经被任月恒和吴老头毁掉,也就是说,十八层外还有八个人,随时也会闯入。
他要在迷宫里面对不知道多少和他同样想寻找扶南国宝物的对手,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脚步轻盈起来。
当他看到地板上的汤液,忽然想起那鬓发总有一缕青丝散落的女子----白苏,你把奴隶放跑了,并没有在云生结海楼等我找到扶南国宝物后再走吗?你不愿意等我,那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抚面叹息,找了一个凳子坐下:
“我没有房间钥匙,又该怎么从这个书房出去呢?”
之前他接过白苏手里的虾饺和葱花蛋汤进入书房时,柳万年还在沉睡。
他在饭里加了迷药,然后放在书案上,然后躲了起来。他亲眼看着醒来的柳万年,疑惑地吃掉了虾饺和葱花蛋汤,然后陷入了昏迷。
为了把昏迷的柳万年从十八层书房带到后山的峭壁上,他的迷药下了好几勺不止。父皇总是说好事多磨,他相信父皇还在晖朝等着他。
这么一想,钟诣振作精神,低语:
“就算是迷宫,我也要找到通往崖顶的出口!”
他开始翻箱倒柜,顷刻之间,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书房不仅仅是书房,很有可能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当他拿起玉钗,在箱子里摸到了女装衣襟,他觉得这个房间恐怕一开始并不是书房。当他打开一本账簿,发现账簿里写的并不是账目,似乎更像是一本日记。
他念着日记:
“守孝期满,我的四个徒儿,已经有了进入十八层的机会。他们祭灵的时候,眼眸钟没有泪光,都是我看不懂的欲望。他们之中肯定没有人知道,想要找到扶南国的宝物,向死而生才是唯一的秘诀。”
向死而生?
钟诣翻完整本账簿,意识到这应该是扶南国国主柳叶所写。他很快在枕头下找到了两个小木雕,两个木头人偶,一男一女,只有男木偶的眼睛还在。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一个木偶的背后写着七个字:
扶南云生结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