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好像给汉家天子当个侍中没啥了不起,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埋汰活,不就是个护工么。 但要这么想,见识可就太短了,因为就算是护工,那也是皇家护工,不是谁都能做的,有些人挤破头想干,还没这个资格。 名额有限,能做侍中的都是地位尊贵的王公大臣的子嗣,一方面给他们锻炼学习的机会,还有个重要的作用,就是作为外放官员的人质。 汉武帝时十八岁出征横扫漠北的冠军侯霍去病,最早就是刘彻身边的侍中。 董卓上洛整合军队,废立皇帝,独揽大权。为了笼络汉室宗亲,以天子名义敕封刘虞为大司马,进封襄贲侯。却把他儿子刘和留在京都雒阳做质子,是理所当然的常规操作。 就凭刘和的家世身份,徐晃还真不敢小觑他。 “徐公明,还以为你是个有见识的,没想到这般无聊。”刘和微微摇头,做遗憾状,“你怎么能搞职业歧视,给天子端屎尿盆怎么了,为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再说你还没资格端呢。” 徐晃不禁为之语塞,想想确实如此,语气便缓和下来,却还嘴硬,“谁稀罕。” 刘和趁热打铁,“等某讨来天子的一纸诏书,看你有何话说。” 徐晃眼中神光一闪,显是大为触动,若真能如此,那可是夙愿得偿。 他终于正视刘和,拱手道:“晃是一介武夫,言语冒犯之处多有得罪,切莫介意。” 刘和伸手拍拍徐晃肩头,“这样说就上路了,本侍中今天言尽于此,个中利弊不难判断,阁下好好考虑考虑。” 话都说到这份上,要是再唠叨不免画蛇添足,若不是形势所逼,有几个甘愿当贼的,有机会进体制当将军光宗耀祖,谁甘愿平凡? 刘和相信徐晃一定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徐晃点点头没再说话,却也没反感刘和拍自己肩头的亲和举动,肯定是听进去了。 这时有一白波斥候跑入帷幄禀告军情,“启禀将军,有队人马正奔坞堡杀来,大约四五百人,皆打着河东卫氏旗号,是战是撤,请将军速速定夺。” “再探。”徐晃挥挥手,斥候便施礼后转身离开。 徐晃瞅了一眼刘和,然后径直走出帷幄外,大声命令,“河东豪强卫氏家族大队人马杀到,我军寡不敌众,损失惨重。众将士听我号令,抛下俘虏、粮食火速撤离!” 有人不理解,这还没和卫家接阵咋就说寡不敌众,不是自坠威风么?徐公明不是这样怯战的人啊。 再说跑路不带俘虏可以理解,连粮食都扔了算哪门子事。 但徐晃治军严厉令行禁止,众白波军可不敢问,齐声唱喏,呼喝连声纷纷上马,有人解下身上的干粮袋扔下。 有一小校终于忍不住疑问道:“徐将军,蔡郎中一家如何处置,是绑在马上掳走吗?” 啪!徐晃直接抽了他一鞭子,“蠢狗,听不懂人言!” 这下全军肃然,没人再敢打蔡邕一家的主意。 徐晃又拉过一匹健马,把缰绳摔给刘虞亲随,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这马不要了,马足被木刺扎坏,行走不便,谁骑它要是被拖累死,休怪本将军言之不预也!” 说着带领手下纷纷催马上路,呼啸离去,眨眼间无影无踪。那些用绳子捆成串儿的俘虏都扔下了。 刘和暗笑,徐晃这演技太差了,送粮送马不要太明显。 看来自己这番话没白说,徐晃虽然不便立刻跟自己走,却也放了蔡中郎和自己。 辩才无碍的技能还是管用的。 刘和琢磨着等回雒阳,还真得想办法在小皇帝那儿给徐斧子讨一纸敕封诏书。 “嘻嘻嘻……”刘和的亲随侯来吉牵着那马过来,一边捂着嘴笑,“公子你说那徐晃傻不傻,马啥毛病没有就这么扔了,败家啊。正好公子你的马累死了,可以骑这匹。” 刘和拍了他后脖颈子一巴掌,“我看你才傻。” 就徐晃那演技都能迷惑住人,简直没天理。 这时蔡邕一家也过来,众人在坞堡前会合。 蔡邕有些纳闷,问道:“白波贼就这样走了,真是奇哉怪也。” 刘和想了想,胡扯道:“没听徐斧子喊么,河东卫氏人马杀到,他们怕死就跑了,卫氏河东豪族,白波贼怕也惧怕三分吧。” 蔡邕点点头,“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刘和都不知道说啥,瞧瞧,蔡中郎也是个实在人儿。 不过也不能说蔡邕判断有误。 汉末时候,土地兼并严重,各地世家豪强实力强横,豢养庄勇义从私人武装蔚然成风,组成千八百人的队伍都是小菜一碟。 曹操、孙坚等各方英雄起兵,都曾经得地方豪强鼎力支持。 后来刘备仰仗的糜氏家族,就有良田万顷,家资亿万,奴仆就有上万,豪横的不得了。 白波贼起事四处烧杀劫掠,地方世家豪强组织义从保家护乡都是不遗余力的。 所以说徐晃被河东卫氏吓跑,也不是不可能。 但蔡文姬可不这么认为,觉得另有隐情,眼睛眨了眨,低声问刘和,“请问主簿,您跟白波贼说什么了吧。” 刘和笑笑,“你看徐斧子那骄横模样,能听得进话?” 蔡文姬微微一笑,“那也得看刘主簿会跟他说什么。” 她这一笑明艳动人,刘和也不禁为之触动。 同时他眼前有新的提示: “劝得徐晃放过蔡邕一家,夺白波军气运一千。奖励古乐器一件。” 脑海有个细脖大肚的乐器影象一闪即逝,刘和都没来及看清楚。 什么乐器,给这东西有啥用? 刘和很是心塞,好容易换来的气运一千,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