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为子楚沏了杯茶,子楚见后温言说道:“好了,你与政儿先下去吧,寡人有事情要和蒙老将军、吴驹商谈。” 赵姬点头称是,与嬴政离开。 “罢了,政儿留下吧。”子楚又说。 嬴政与其母对视一眼,便又回到座位上静静坐好。 蒙骜浑浊的眼睛深深看了嬴政一眼,大抵明白这位公子确实如传言一般贤能,起码让子楚觉得他算合格,否则不会让他旁听。 赵姬退出后,子楚又屏退左右。 待所有侍卫侍女离开,子楚方才笑道:“吴驹说他有些想法,不过前些日子一直跟寡人卖关子,打算等完成了再说,吴驹,你来说吧。” “是、”吴驹颔首,对蒙骜说:“其实是我对这场战争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洗耳恭听。”蒙骜坐正,露出认真之色。 吴驹的兵法暂且不提,围三缺一让蒙骜受益良多,而其制造的马蹄铁、马镫,任何人见了都不会认为吴驹没能力对战争指手画脚。 他的建议,蒙骜是要认真听的! 吴驹措辞了一下,说:“蒙老将军认为现在秦国的骑兵与赵国的骑兵相比如何?” “秦国如今有马蹄铁、马镫,骑兵马术远胜赵国,在马上更稳,也可以做更多动作,但素养还是不及,与赵国相互冲杀,老夫认为秦国占上风,会胜,不过胜果多大不一定,若是惨胜也在意料之中、情理之中!”蒙骜将自己的看法娓娓道来。 子楚安静听着,没有反驳。 事实的确如此。 人家赵国从赵武灵王开始就军事改革、胡服骑射了,三代君王、几十年的努力才积攒下的底蕴,你凭什么一朝超越,秦国虽有马蹄铁马镫,但装备也才不到一年,劣势还是存在的。 “所以我有新想法,打算在兵器上做改良。”吴驹说。 “兵器?”蒙骜顿时来了兴趣。 “是,我想让骑兵在马上更自如,让步兵也有一定反制骑兵的能力。”吴驹说罢,从身后拿出几只箱子。 子楚、蒙骜、嬴政同时看过来。 只见吴驹从里面拿出一把兵器,从鞘中拔了出来。 寒光照人,器身修长笔直,但只有一侧开刃。 “这是刀?”子楚问。 刀由来已久,最早的形状和“钺”差不多,近几百年来逐渐演变,向后世理解的刀的形状靠拢,如今已经有青铜刀,但完全无法撼动剑和长兵器在战场上的地位。 吴驹握着长刀说道。 “是刀,不过是钢刀。”吴驹说:“我认为,刀远比剑更克制骑兵,因为其使用方式是劈砍,而剑、矛都是刺,毫无疑问,前者更有利。” 说着,吴驹舞了舞手中钢刀,顿时寒芒乍现,刀光袭人。 蒙骜站起来,吴驹将环首刀递给他看。 蒙骜双手拿起,奋力劈砍了几下,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好兵器!有些像吴钩,不过比吴钩更完美。” 吴驹微笑,那是自然,环首刀是汉代军队的常用兵器,大名鼎鼎的唐刀就是师承自环首刀,这种冷兵器的美学,几乎堪称巅峰,很难让蒙骜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将不喜欢。 子楚也从王座上走下,接过环首刀查看:“刺、劈砍……从前不是没人想过,只是铜太软,根本不足以支撑高强度的兵器碰撞,一把刀砍个七八十下就会变成锯子。” “但我们的炼钢技术走在七国前列,领先两百年,可以克服这个困难。”吴驹说:“这把刀的坚硬程度会超乎你们的想象,不信的话大王可以用纯钧剑试一试。” “寡人可舍不得拿纯钧来试。”子楚笑了笑。 纯钧剑虽说无坚不摧,但好东西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子楚找了一把钢剑和一把铜剑,本想递给蒙骜,但手都伸出去却突然改了主意:“王翦家学渊源,祖上出过名将,且有剑法传承,又教给了你,寡人还从未考量过你的剑法水平,便由你来测试这钢刀吧。” 他指向的正是嬴政。 “儿臣不敢对父王妄动刀兵。”嬴政拱手作揖。 “无妨,这是寡人授意的。” 嬴政于是接过铜剑,子楚持钢刀,二人乒乒乓乓斗了数十招,子楚始终占上风。 “拘谨了啊,也是,当儿子的怎么敢对老子动真格。”吴驹摸下巴,他知道嬴政的剑法不差,比不上嫪毐那样的剑法大家,但也算得上一句炉火纯青,再者子楚不懂用刀,无章法可言,仅是靠蛮力劈砍,秉着测试且不伤人的理念,嬴政便被动招架,所以尽在下风。 子楚收招。 嬴政将铜剑奉上。 子楚拿起一看。 好家伙! 只见剑的两侧密密麻麻的缺口,简直面目全非。 子楚盯着剑看了一会,忽然把剑尖拄着地,稍稍用力弯曲了一下。 乒的一声,剑碎成几截。 青铜质地本就脆,这几十招下来,已经是不堪重负了。 子楚露出惊讶之色,拿起钢刀一看,基本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好刀!”蒙骜当即说道。 子楚同样有些兴奋,但强行按耐住了,对嬴政说:“不错,还是要勤学苦练。” 嬴政适才被压制,未能展现实力,但子楚注意到他做了多次调整,乃是发现青铜剑不堪重负后,刻意调整刀剑碰撞的位置,让缺口均匀分布,否则这把剑在战斗时就该断了。 有这份注意力和剑法,足以证明他有在勤学苦练,水平很高。 “是!”嬴政颔首。 “再试试这把钢剑。”子楚说。 二人又斗了几十招,不分胜负,子楚拿起一看,两边损伤都不大,但还是剑伤更多。 于是子楚问道:“只要解决材料问题,双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