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掉羊皮之前,大家确实都是很开心。
心理医生跟她说:你接触到就会知道了。
——就像是你当初发现你并不需要以跳舞的卓越成绩换取到父母的爱时,你不是也能够放下你认为的唯一获得爱的手段?
回到名古屋的时候,樱井花总是能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快乐的,所以她想来见小林令子,以换取更多童年的快乐回忆,那么能稍微遮盖掉一点那张被父亲夹在书里面的相册给她带来的、微妙的负面情绪。
选择小林令子聊天而不是和亚久津仁待在一起是樱井花确实有点担忧,以他们俩现在的相处关系,樱井花可能真的会在哪一刻忍不住把那些烂泥给吐出来,以寻求亲密关系带来的安慰,好用新的安全感和幸福感狠狠地磨掉痛苦童年这一永痕的问题。
人在面对亲密关系时的脆弱性是很容易把心撕开给别人看的。樱井花就试过,然后狠狠地被人刺了一刀。
但樱井花想:不要,她不想。
好不容易进入了正常的关系,她很喜欢现在的一切,她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到里面去,也不想让自己给身边的人带来负面情绪。
她和亚久津仁事实情况和小林令子猜测得完全相反,樱井花没忍住笑了:“你把我说得太好了。”
小林令子不置可否。
两个童年认识的人聚在一起,谈话的内容基本上围绕着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和近况切换,但客套的话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无外乎是对双方近况的询问,恭维的话说得所剩无几,双方面对这多年未见的前置条件都有点尴尬,不是很热情得起来。
樱井花不得不把想法往小林令子找她可能不是单纯地为了叙旧的方向想,只是目的还没有引出来,在脑子里面悲哀地想着难道她才十七岁就要面对这种社交关系了吗,突然间听到小林令子问她。
“你还记得村田吗?”
樱井花微笑:……怎么可能记得。
樱井花:我记得你这位小时候和我走得最近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见樱井花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小林令子向她描述道:“是小时候那个讨厌的男孩子,每次玩过家家都要当丈夫的。”
樱井花那就更没印象了,小时候她来乡下,村子里面大部分差不多年龄的男生都爱追在她身后跑,她当时对异性非常地一视同仁,谁的脸都没记住。小林令子见樱井花实在没印象,又多补充了句,“就是和樱井打架的那个。”
这次樱井花想起来了,那不是什么讨喜的小孩子,可能因为在当时那个年龄的男孩子里面个头最高,所以占了个领头羊的地位。大概也是被家里面宠坏了的孩子,非常的任性、嚣张、喜欢欺负别人,小林令子就是被欺负的对象,因为和长辈住在神社的关系,被总是女巫女巫的喊着,说她身上有着不祥的力量,接近她会倒霉。
樱井花不清楚当时为什么打架了,只隐约记得两个人打着打着掉进河里面了,被路过的大人及时捞了起来才幸免于难。
樱井花不知道小林令子突然间提到这个男生是什么意思,她静静地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看到小林令子对她眨了眨眼:“其实他跟我表白了,在刚上高中的时候。”
樱井花:……
樱井花:“啊?”
樱井花的反应在小林令子的反应当中,一直处于单方面问答的对话才有了点互动性,樱井花沉吟了一下,在脑内过了一下用词,才犹豫着开口:“那他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呢,很善于不表达出自己的内心。”
小林令子被樱井花的书面用词弄笑了,两个人女孩子面对面坐着这才像是彻底轻松了下来。等笑完了,小林令子道:“他说他从小就喜欢我了,所以才会一直欺负我,希望我没有朋友可以只和他玩。”
“说我是女巫也是因为觉得女巫都是很漂亮的人,但又不愿意直说。”
樱井花:不健康的关系确实精彩。
她忍了又忍,没把那句有病吧说出来。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表白,小林令子除了拒绝没有其他的想法,她和樱井花一样觉得有点可笑,两个人就着这个男的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进行了一系列回忆,小到抓女孩子辫子,大到长大后不学无术辍学打架,最后非常共同地在这件事上落下了一个的评价:嗯,感觉不是什么很好的人呢。
小林令子:“对了……”
刚刚舒缓下来的气氛随着这个词又稍微凝结了一下,樱井花等着小林令子把最后的目的说出来。会是什么事情呢?对方说大学想要考到东京去,也许是想要更多的资助,毕竟在东京生活比在乡下要更多的费用,也有可能是报考一个好大学的人脉……总之这些都是樱井家很轻易可以做到的事情。
结果小林令子对她眨眨眼:“其实我真的是女巫哦,每年夏天的祭祀聚会我都会去主持,所以其实还是有一些没有说错的。”
樱井花:……
这好像是在解释为什么小时候不反抗那些孩子的欺负,听起来像是在向樱井花的唯物主义信念增加一份动摇。樱井花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话题上进行延展。
樱井花为自己的想法进行了深深地忏悔。
赶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