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弥漫,犹未雪感觉这些尸体上面,应该倒了不少猛火油,这才使得大火猛地窜跳、凶猛无比。
此时,犹未雪能明显感觉到,衣服上的水分在流逝。
她一呼吸,热气就闯进了咽喉烫得她生疼。
犹未雪内心大骂;他怎么就脑子一热冲了进来。这孩子没脑筋,她一个仪銮卫指挥使还能没脑子吗。
那孩童一直在哭,犹未雪一下就抓住了她,往怕怀里一揣扭头就走。
五岁的女娃娃头发本就稀少,现又被烧得一根不剩。
犹未雪感叹,这女娃娃将来怕是要独守空闺了。
这好在是为了防疫,犹未雪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身体衣物也被河水浸得透。
犹未雪刚抱着孩子从火里冲出来,迎面就是一盆冷冰冰的河水泼在身上,这使她和娃娃被水呛得直咳嗽。
这凉水一泼,犹未雪黑色的衣服上顿时被激出白色的热雾气。
女娃娃也是痛地厉害,小手一直扬着,犹未雪这才往怀里看了看。
火太大,烧得娃娃四肢开始起泡,可能是脸上泪水的缘故,她漂亮的脸蛋是完好无损。
一时间犹未雪的眼睛红了又红,竟有些想哭,可是她不能。
她是太和公主,她是仪銮卫指挥使,她是圣上派来赈灾的钦差巡抚。她不能露出一点软弱和怯懦,一点都不能。
毕竟她是女子,在这世道活下去都很难了,更何况她要稳定百姓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情绪。
扒去口巾,犹未雪声音清透,在场的百姓似乎都能听得清楚。
“吾乃宣明太和公主,身兼仪銮卫指挥使。今日前来,正是带着朝廷下达的赈灾款项。不仅如此,此后官府将会提供两个月的免费医药。”
说到此,犹未雪的嗓子极其不舒服,她咳了几声,却见江秋在给她使眼色。
“咳咳……大家不必惊慌,正常举行祭祀仪式。明日,颍王府会与县衙一同搭建两处粥棚,并发放汤药。”
说完这些,犹未雪已经咳得不像话了。热气烫坏了她的咽喉,每一句话都像吞刀千片。
女娃娃被江秋抱走,犹未雪被知县引到莲台后方更衣去了。
“公主,仪銮卫的信报。”江秋将信笺放下就去帮犹未雪更衣。
江秋无奈,此处是为了祭祀搭建的更衣棚,所以只有祭祀所用的服饰。
而且,只有一套女子服饰,萨满女祭司的神服。
犹未雪因为常年着管理仪銮卫,所以头发衣着都很干练,基本是以男子服饰为主。
不过,领子和一些摆角……等做出了整改。
比如;紧贴手腕的贴里袖口,上面绣有竹叶,腰间也是加了些金丝绣,这些都是宫内没有的装扮。
更衣的时候,江秋能看清犹未雪的后脖颈被灼烧泛红,露出来的手腕也有些起伏。
衣服布料很好,但犹未雪还是被蹭得发痛,那感觉如同伤口撒盐,生疼。
打开仪銮卫的情报,上述;瘟疫向南而流,如今到了徽州府。
徽州府是汝阴向南,如果瘟疫再这样蔓延下去,那便意味着犹未雪南下的进程,将赶不上瘟疫传播的速度。
烛火焚尽了信纸,犹未雪想到火场之时江秋的眼神,她心中不明便问“刚刚为何给我使眼色,不让停散祭祀。”
“才打听到的。这场祭祀,源于天山寺的莲舟上人的一句话。上人的话里给了八字,还指明了要由汝阴县内八字符合的男子,然后举行一场驱瘟祭祀才能化解这场瘟疫。”
这么说来这场祭祀,还真不能说停就停。
犹未雪心中有所思量,她道;改天要去会一会这个莲舟上人。
“找的男子是何人,有何家势脸面。”
事情很蹊跷,犹未雪不得不事无巨细。
“大人料事如神,我问了知县。他说他找遍了汝阴内所有男子,却很奇怪的只有一名男子与之相符。那人便是颍王世子、潇何。”
世子潇何,犹未雪没听说过这个人,她只知颍王有一个儿子,早年间瞎了眼。
世子瞎了眼,便等同于他这辈子与皇权无缘。
可是这场瘟疫,这莲舟上人给出的八字,还有外面千人请愿的祭祀。
犹未雪怎么看怎么蹊跷。
江秋也是一脸沉思,犹未雪知道江秋有些本事的,她存心试探江秋“你觉得此事有疑。”
江秋点点头,并不隐瞒。
犹未雪暂且不能下定论,便道“且再看看,盯着点就成。”
外面接着鞭炮声响,犹未雪整理好了衣物,便要出棚。
不料,她刚撩开帘子,就撞到了戴着黄金面具的人。
那人正要上莲台,一时不察,竟被人迎着胸口撞了个满怀。
犹未雪撞得额头生痛,还被人扶住了臂膀处的伤。犹未雪扶额,欲要大骂。
“见过世子。”江秋拉了拉犹未雪的衣袖,示意她,此人就是世子潇何。
“在下仪銮卫指挥……”还未等犹未雪说完,世子潇何就开口发问。
“我知道你,但你可认得的我啊,皇妹。”
世子潇何的一声“皇妹”几近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