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忘了先前让裴淮之哄人的时候,他说的那些狂妄又混账的话,这会儿话匣子打开了,又劝了句∶"裴总,女孩儿哭了那肯定就是觉得受委屈了,哄是必须得哄的。"
只是这一回,他倒是没再从裴淮之嘴里听见什么"老子这辈子都没哄过人"这样一出口就是注定孤独一生的混话,就听见车后座上向来精明果断的男人,忽地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子傲气和高高在上∶"我这辈子是真没哄过人,周酒小的时候就不是个爱哭的人,以前没机会哄,是因为她不哭,现在没机会哄,是她连靠近都不愿意让我靠近了,说出来都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在她眼前,连说句话都犹犹豫豫,不敢开口,担心哪里说的不对,她扭头就走,又或者哭得更凶。"
他从来都是男人堆里头长大的,小的时候脸上就鲜少有笑容,同辈或是小辈的女孩虽喜欢偷偷看着这个长相过分出众的小哥哥,可却从来没有人敢靠近他,学生时期身边的同学朋友都没有女生,后来把自己送进特种队里,那一块摸爬滚打过泥潭攀陡崖挨子弹的,更是没有娇滴滴的小丫头,见了血也只是咬咬牙打紧绷带继续扛,没人妥协没人怕,可如今他一见到周酒那豆大的眼泪珠子,竟莫名心慌。
"委屈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么多年,外界有关于您和其他女人的传言,数不胜数,周酒小姐哪怕被您死死藏在翡落湾里头,这些事也不可能一句听不见,她若只是喜欢您的钱,大可不管不顾,趁能在您身边的时候,尽可能地为自己攒下积蓄,您也知道的,以您的身家,若真想动点心思,只要悄悄摸摸取那么分毫,都够多少人下半辈子安安生生了,可是周酒小姐没有。"
"我之前查过了,只是因为你不愿意再听我汇报她的消息,便没敢和您说,离开您之后的当天晚上,周酒小如家最便目的快捷酒店都不起,连找了女子几家看上夫就【月森骇人安全都没保隆的
家小旅馆,可大概是因为手头实在没有多少钱,就连这种地方的钱都掏不出来,一个人孤零零的,拖着行李箱进进出出,满大街跑,后来无奈只能先回老家。"
王齐飞透过后视镜,看到裴淮之此刻的神色,带着不可置信的悔意,明显是心疼了。
他虽嘴上说着要让周酒出去吃吃苦头长长记性,可这种人间疾苦早就超出了他这种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认知范围。
或许在他的设想里,从翡落湾这文样十寸金的宫属搬出天,住家普通的石星级洒西店,就已经筒昆吃了苦头,可他远没想过,周酒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连一分钱都不替自己存下。
他知道自己给的不少,以为在这方面不用担心,可是他却没想过,周酒自己其实并不愿意要。
王齐飞见裴淮之没发脾气,胆子便更大了些∶"后来再回来江城的时候,就是找天恒解约的那段时间,住的是十人一间的上下铺青年旅社.我后来香到的时候,私底下去找寸那个地方,巷子/小到l连
车都开不进去,破破烂兰烂一栋楼,十多层,竟然连电梯都没有,小姐应该是住在十二层,每天就只能靠爬楼梯解决,楼道又窄又脏又没有窗,光都照不进去,大白天的,还得打着手机上的电筒灯,才堪堪看得清路。"
"爬楼……"裴淮之屏住呼吸,甚至不敢去想那种糟糕的环境,那小姑娘怕黑又怕累,以前刚来他家时,就没见她跑过步,是个体育小废物。
后来为了治气喘,才硬着头皮被他押着学了游泳。
在一起之后敢撒娇了,就游不长了,总喜欢让他跟在身后陪着一块,上岸后也得哼哼唧唧喊上小半天累,别说爬十二楼,就连翡落湾那区区一两层楼梯,她也不愿意抬一抬那娇贵的小胳膊小腿,若是他在家,必定赖着他,让他抱着上楼。
"我给她很多卡的,可是她一张都不肯用。"裴淮之垂着眸,心头兀地,像是有一阵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狠扯着往下猛拽了一下,闷疼到呼吸都微微停滞。
王齐飞∶"所以周酒小姐她……是真喜欢您,而并非看中您的钱,喜欢一个人,将至深至切的情感寄托在这个人的身上,那哪怕是圣人,也再难以做到能够心平气和地看着这个人,与其他人交往深切,甚至,有比自己更加亲密的情感。"
"网上甚至是圈子里,关于您的绯闻实在不少,不论是哪一条放到小姐面前,都会是个沉重的打击。"
"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有的绯闻那队样离谱,她从小就跟了我,怎么还能相信那些荒唐的传
言。"裴淮之若有所思地往后座上深深地靠了靠,而后掀开眼皮子,微皱着眉头∶"换做是你,你该怎么解释那些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除了说没有,还能怎么举证?"
王齐飞帮不上忙∶"裴总……这,我除了我太太运气不好,看上我以外,也没别的人能看上我了,倒是少了这份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