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从梦境中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周酒掀开眼皮子看见裴淮之,眼眶一瞬间便又酸了,单人陪护病床实在算不上宽敞,裴淮之夜里悄悄从病床上下来,挤了过来,两人之间本就紧挨着,没有多少空间和距离,周酒还是忍不住向他贴得更近一些,整个人小小只的一头扎进他怀中,闻见那熟悉香味的一瞬间,泪水决堤,不管不顾地全抹他身上。
裴淮之只能先心肝宝贝地紧紧搂着一边轻抚着她脊背,一边下巴抵着她头顶,温柔地轻声哄着。
等到周酒那哭声渐渐弱下去,他才开口问道“做梦了”
裴淮之也不过刚刚从熟睡中醒来一小会儿,这会儿嗓音还带着哑,磁沉磨耳。
周酒睡前将长发批了下来,睡得乱糟糟的,此刻毛茸茸的脑袋贴在裴淮之下,轻点了点,发丝在他下巴处擦过,男人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裴淮之大手轻扣着她后脑勺,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轻声问∶“梦见什么了?和我说”
周酒委屈巴巴地瘪着嘴,方才攥着他胸前睡衣衣襟的手短暂地松开来,伸出食指在男人胸膛上轻轻戳了两下“梦见你又掉下去了……”
"一直等一直等,他们也没有把你找回来……"
这些话白天她因为操心着裴淮之的伤势,迟迟没来得及说,此刻似乎终于找到了个情绪宣泄的出口,不再掩藏内心的恐惧,颤巍巍道∶“我怕死了……”
裴淮之眉头紧蹙,他知道当时的画面一定给她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可是当时那种情况,实在没有别的更好的,能够将她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的办法。
男人揪心也自责,如果他能安排得更周全一些,或许可以不用让她亲眼看到那样的场面。
周酒抽泣的嗓音断断续续的“那、那种感觉,和之前分手一点都不一样,我可以、我可以不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不一定要每天都能看见你,可以接受永远不出现在你以后的生活里,但是、但是……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那样一个神通广大的,她安安稳稳依赖了十多年的男人,早早的匆匆的,永远地离开。
裴淮之将她紧紧抱着,努力让她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尽全力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我知道,对不起啊宝贝,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他庆幸自己之余周酒,是这样重要的存在,同时也庆幸,还好自己还在,不然她要怎么办呢,哭的时候都没人能哄,“但是酒酒你要知道,我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一定要每天都能看见你,绝不可能接受永远不出现在你以后的生活里的,命运的那边没有你,所以不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草率地,早早离开。”
"我们公主往后要走的路,都得由我亲手来铺,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闯。"
半晌后,周酒仰起头,眼泪虽没有方才泛滥,可仍旧一点一滴慢慢滑落着。
小姑娘下巴抵在他胸膛,眼神直勾切着他,似乎在辨认他确实真切切在自己面前。
裴淮之哪受得了她这个可怜招人的小模样,低下头去吻在她泛红的眼尾之下,舔舐着那颗他过去便最最贪恋的浅褐色小痣。
而后顺着眼泪滑落的方向,一点一点温柔地将泪水吻去。
周酒原本放松的双手因为这粗粝却又温热熟悉的触感,立刻又不自觉地收紧了许多,揪着他那已然被她折腾得皱巴巴的衣襟,心跳不听话地扑通直跳,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最开始的恐惧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心动消散了不少,被无尽的羞燥取而代之。
周酒一时间只顾着屏住呼吸,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不争气些,圆溜溜的杏儿眼盯着眼前几乎没有距离的男人,墨色羽睫轻颤。
裴淮之嗓音暗哑得带着某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欲,吻了片刻之后,忽地开口道∶“闭眼。”
周酒眨巴眨巴眼,反应过来之后脸颊烫了烫,尴尬地“噢”了声,藏在被子里的手忍不住在他腰间轻敲了下。
裴淮之勾着唇,痞坏地安慰道∶“不用不好意思,太久没有过了,很正常,带你慢慢复习。”
小姑娘害臊地轻哼了声,却不自觉闭着眼,努力感受他亲吻的力道和温度。
那熟悉的吻从眼尾一路蔓延到耳后最后到达唇边,周酒紧张得绷直了身子,像个情窦未开的少女。
下一秒,耳畔传来裴淮之又坏又勾人的轻笑,磁沉的嗓音微哑∶“张嘴呀,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