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被噎了一下,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少女光洁的额头,语气颇为古怪地说,“你是知道魅族雌雄同体,恪守古训,每个成年魅族至少要有六位伴侣的吧?”
“是七个人一起吗?”可是刚刚的办公室要怎么坐得下七个人?
两把转椅可以坐三个人,把桌子上的办公用品全都推走,好像勉勉强强可以躺一个,四角各坐一个。
宁秀秀好久没做数学题了,脑袋都快要宕机了。
“当然不是,”齐司没想到眼前女孩会问出这么狂野的问题,“他们是魅族不是□□。”
注意到女孩僵硬地立着的身体,突然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不过,看起来瑟琳娜老师对你很感兴趣,如果你想要八个人一起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啊。”宁秀秀的世界观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她抬起头,企图看看这个在大庭广众下不要脸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齐司面容俊秀,合体的黑色制服勾勒出他俊朗的身形,胸前别着一个六芒星样式的华丽徽章。微微上翘的嘴角,给人一种亲切又神秘的感觉。
“6。”
宁秀秀的第一反应是,这张脸去做coser该会有多伟大。
“什么?”齐司疑惑地看着她发出不明意义的语词,他知道自己不会幻听。
宁秀秀将视线下移到他的镜框边缘,不敢和他对视的空隙里,生出了一点主动搭话的胆量,“老师、啊不,齐司同学,你平时会很忙吗?”
“有点,”他客观地评估着自己的学习与工作时长,“不过作为首席,有能力也有责任让一位拥有传说级血脉的转学生更好更快地融入环境。”
“首席的竞争,不是你死我活的么?”
齐司愉悦地笑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清了机制的残酷。”
“那你为什么要尽心尽力地帮助对手。”
“首先,你要站在我的面前才能做我的对手。”他扫过来的眼神,像是毫不在意一只亮着爪子的小猫,完全不相信她有什么威胁。
“你知道木桶理论吗?要是想当首席的话,第一步就是接近你的敌人。”
宁秀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首席的竞争不是比强项,而是比弱点。
可是到底哪条才是短板呢?智力,武力,还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2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再也没有人言语,只有路上的风拂着树的发,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
秀秀早就将首席之类的任务抛到脑后,一路上都在担心接下来的自我介绍。
她倒不是怕自己触发什么死亡条件,比如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或者可以用来狐假虎威的吸血鬼亲王是哪位。
她只是单纯地对在众人面前做自我介绍这件事感到恐慌。
她在心里排练即将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停顿,为表自然还要加上适当的语气词。
只是胃部突然的一阵没有疼痛的痉挛,让她生出了一种想要把身体里的、作假的一切,全部都呕出去的冲动。
齐司不清楚后面的女孩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他也不是那种会把人照顾到事无巨细程度的大好人。
他对她的兴趣,顶多是想围观一下传说级血脉的拥有者。现在嘛,看到了,长了一副讨人喜欢的长相。
放在魔物里不是特别的漂亮,也不是十分的强大,就是有点让你不小心划伤的刺,很可爱不是吗?因为不是那种转身给你一榔头、扎得你头破血流的必死性的刺。再配上顶尖的血脉和种族护短的传闻,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宁秀秀没有出声告知齐司自己的状况,寻求他的帮助,她只是扶住了一棵树。
她只有在此刻才会仰起头,看着树叶、树枝与天空这三位艺术家共同描绘的作品,那种无法言说的静谧袭击了她嘈杂的大脑,脸上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洁净的笑容。
齐司理应是看不见的,当他感觉到和宁秀秀的距离越来越远的时候,便转身去寻女孩的身影。
他只能看见一抹洁白的颈,柔顺又桀骜地直面着天空,直面着那颗树。
可是他是树人族。树人和周围的树木有一种精灵族都会嫉妒的微妙的感官联结。
他看见了那个笑,是对他的。
宁秀秀看了多久的树,树就看了多久的她。
一片树叶落在她脸上的刹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或许有一只蝴蝶亲吻了水波。
……
魔物史教室。
齐司的水晶联络器一直在闪红光,他把宁秀秀领到教室门口,给她的口袋里塞了一个木质手镯,就匆匆离去了。
宁秀秀挪到台上,看到的仿佛不是一张张人脸,是会把她生吞的一口口无底的井。
方才一遍遍的脑内排演早已经抛到爪哇国了,她面无表情,一个字也没说,仿佛一尊没有人气的雕像,径直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空座位坐下。
正在授课的老师是一位高挑的优雅女士,没有露出被驳面子的愤恨。她面露笑容地面向班上的学生,将手放在点名册上,“真正的强者不屑于用语言装饰自己,而我们学习魔物史的意义,就是用文字为强者的一生做脚注。谢谢秀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