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到发黑的藤蔓将房间所有通向外界的玻璃牢牢地裹住,嫉妒的烈焰在脑海的荒原中灼烧,仅残存一点理智的齐司,没有将所有的窗户击碎。
他担心扰了小吸血鬼的睡眠。
天窗裂出蜘蛛网般密集的缝隙,在外力的作用下一瞬间崩塌,玻璃在黑暗的恐怖中下落,本该因摔倒在地面迸发出激烈的声音和细密的碎片,却又被藤蔓牢牢握住。
玻璃的硬度不高,却足够锋利,将齐司的藤蔓触手划出密密的痕,不是很疼,比这更痛的伤害他都受过。
可是没人告诉过他,无形的伤口才是最可怕的。
月色描摹在他的高大修长的身子上,在藤墙上勾出一个失魂落魄的影。
齐司下一秒就整理好了他的脆弱,他落在宁秀秀的卧室里,嫌恶地看了一眼鱼尾拍打着地面的人鱼,一个连生理需求都控制不好的畜/生罢了。
神色在背光的环境下,愈发显得晦暗,“安静。”
他关切地走近床边,秀秀因某个狐男眉子的服侍而发红的脸,又因某个贱人的突然离去而不满的呓语。
齐司想把那条鱼煮了的心都有了,他温柔地用指腹拭去了秀秀脸上的潮湿,接着尽数放在嘴边,用舌尖尝了一下。
是咸的。苦的。
像他心里的滋味一样。
温峤看着这个贱人旁若无人的举动,残忍的血色在他澄澈如天空的眸子里凝结,喉咙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那被他掰断的指甲也长了出来。
齐司的藤蔓织就的腿还挂在天窗上,仍淡漠地睨了一眼,“怪物。”
没人能和失去理智的怪物进行谈判,齐司自然也不需要谈判,他想把温峤的资本踩在地上,碾了又碾。
不过若是能让秀秀见到他现在的样子,自然不会再被这个贱人迷惑。
齐司又蹙了一下眉,可是温峤这个怪物这么丑,万一吓到秀秀了怎么办。
温峤现在的魔化状态很高,凭心而论,不算丑,更谈不上见不得人。
他的金发疯了一般涌出来,一直蔓延到他的鱼尾与上半身的交界处,他的腰腹和耳朵已经攀爬上渐变色的蓝,硬鳞在月光的映照下流露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妖异的美。
他的眼睛完全是动物的竖瞳,紧紧地锁着齐司。
“要打出去打,别打扰秀秀休息。”
室内归于寂静,只有齐司留下的藤蔓乖巧地趴伏在碎裂的天窗上。原来这些小家伙把窗户修补好了,担心秀秀觉得凉。
……
午夜还没过半,齐司再次出现在卧室里时,身形已然摇摇欲坠。
他的身上全是血红的液体,不知是人鱼的。还是他的。
但这都不重要,因为胜者是他。
他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浴室,水流带走了血污,还给了他一个洁净的躯体。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颧骨的淤青给他寡淡的脸色添了一点可怜相,却给人一种浓墨重彩的艳感。
该死的人鱼净往人脸上打。幸好齐司也没留手,这下把他打得几天都出不了门。
呵,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羞耻心,废物怎么可能当秀秀的狗。
不知道秀秀看到这副样子会不会心疼自己。又或者是,讨厌自己这副逞凶斗狠的模样。
算了,还是养几天再见她,哪个都不好。
他一整理好形容仪表,心里就跟揣了个小兔一样,去接管自己的战利品。
他用柔软的藤蔓攀到卧室的每一个角落,将门缝也堵得严严的。
洁净的藤蔓爬到光滑的被里,溢出晶莹的植物的汁液,将还在睡梦中的秀秀照顾得很周到。
在暧昧的见不到五指的黑暗中,只有嗅觉和听觉做不了假。
只有咕叽的水声和满足的喘息。
……
宁秀秀第二天床都爬不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全身上下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运动过量,像是昨晚一口气跑了八百米一样。
想到昨晚,秀秀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做梦梦见自己去了男模会所,点了十八个美貌腹肌男跳艳/舞,舞后排队给自己摸胸肌呵腹肌。
小色女美滋滋地回味了一下梦,接着缓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也就没发现今天的天窗没把她叫醒,而是被什么不明物质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路德维希看着她伸了个懒腰,活泼地向自己问好。
其实他不该管的,他只是有点在意昨夜屋子里的动静,有没有伤害到她。
宁秀秀一脸迷茫:“什么动静?难道是我睡太死了。”
接着一脸诚恳,“路德大人,您下次听到动静一定要喊我,万一进贼了,您也不能抓贼啊。”
路德维希的心里是熨贴的,如同饮了一杯芳香四溢的热茶一般。
宁秀秀还是回房间翻看了一下,除了床上睡过留下的褶皱和乱扔的衣服,什么也没有啊。
可能是路德大人年龄太大,耳背了。
奇怪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地发生了,温峤请假了,他在通讯器上说自己回族内闭关,让她不要担心。
会担心才有鬼吧。不过知道他回族内解决清热期,真是给她省了一桩心事,要不然整日里看那张漂亮脸蛋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