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在羊圈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夜。
他挤在毛绒绒的羊群中睡觉,绵羊的毛发软软的、蓬蓬的、厚厚的,让他一整晚都暖暖的。
等到第二天天亮,阿吉已经和其他绵羊打成一片。
温顺的绵羊轻易接纳了新来的怪羊,将他视为自己的同伴。
木屋里,牧羊女已经醒来。
艾伊尔推开窗,向窗外探出一只手。
薄薄的阳光打在她手心,带来些许暖意,鸟儿们钻出巢穴,叽叽喳喳开始觅食。
“看来天已经亮了。”她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了时间。
艾伊尔打了盆清水,将自己的脸洗干净,然后坐在窗边梳理自己的头发。
密密的木齿在雪白的发丝间穿梭,一点一点将头发理顺。
清晨的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照在牧羊女蓬松细密的卷发上,折射出雪一般的光辉。
她那美丽的瞳孔如水晶般浅淡剔透,朝阳的辉芒聚集在眼底,汇成一汪金色的清泉。
生病的小羊被阳光唤醒,从床上爬起来,屁颠屁颠跑到主人脚边,绕着她的裙摆转来转去。
经过艾伊尔的精心照料,这只生病的小羊已经恢复了健康。
它调皮地蹦跳着,时不时张嘴去咬垂落在裙摆上的长发。
然而艾伊尔站了起来,发丝从小羊嘴边划过,让它落了个空。
小羊有点儿失望。
它歪着脑袋:“咩?”
“好了,调皮鬼,”艾伊尔点了点这只小羊的鼻子,“请乖一点,别咬我的头发。”
小羊是只听话的羊,艾伊尔不让它咬头发,它就乖乖不再咬。
它跟在艾伊尔脚边,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艾伊尔梳完头,就系上围裙,提上小桶,带小羊前往羊圈。
“来吧,乖孩子,”她温柔呼唤,“离开了这么久,你的妈妈一定很想你。”
小羊也有点儿思念它的妈妈了,羊圈的门一打开,它就哒哒哒跑进去,跑到羊妈妈的肚子下。
羊妈妈舔了舔自己的孩子,目光中满是慈爱。
艾伊尔提着桶,给母羊挤奶。
她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当好处,不会给母羊带来任何不适。
在她挤奶时,绵羊们乖巧地不去打扰,等到她挤完奶,它们就挨个上前,讨要一个摸摸。
每一只羊都被摸过,除了角落那一只。
阿吉心惊胆战地缩在角落,完全不敢靠近。
其他羊见他躲得很远,都很疑惑:“咩咩?”
不要摸摸的咩?
“咩咩咩?”
真的不要吗,摸摸很舒服的咩?
有几只热情的羊,用头轻轻拱着阿吉,将他往艾伊尔的方向推搡。
阿吉非常抗拒,拼命闪躲。
艾伊尔没有发觉角落里的异状。
既然已经挤完奶,又把每一头羊都摸了一遍,那么今天早上的任务就完成了。
她提着装满羊奶的桶,离开了羊圈。
她将新鲜的羊奶煮沸,加入适量蜂蜜,然后又烤了几个面包,切了几片奶酪。
面包、奶酪和羊奶都被她放进篮子里,这是放羊时的食物。
艾伊尔提着篮子,准备去山上放羊。
羊群从羊圈里鱼贯而出,成群结队地跟在她身边,如同一片漂浮在大地上的云,或者误落尘世的雪。
牧羊女和她的羊,好像走在地上,又像走在天上。
也许他们的确行走在天上。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雪白雪白的羊群中,会有一朵来自天上的云?
来自天上的云把自己伪装成羊,努力融入羊群。
可与其他羊相比,他的马脚非常明显,毕竟——
他是直立行走的。
没办法,像羊一样用四只蹄子走路,对阿吉来说太过困难。
他成了羊群中唯一一头直立行走的羊。
他是羊群中的异类。
绵羊们好奇地看着队伍中的怪羊,他走路的姿势和他们不一样。
“咩咩~”
这头羊怎么用两只蹄子走路咩?
“咩咩咩~”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很有趣咩。
“咩~”
我也想像他那样走路咩。
一头羊站了起来。
它的两只前蹄高高举起,好像在向谁投降。
它的两只后蹄努力绷直,试探着走了几步。
一开始这头羊并不习惯,但它很快适应了这种行走方式。
于是,另一头羊站了起来。
又一头羊站了起来。
还有一头羊站了起来……
最终,所有羊都站了起来。
绵羊们高高举起前蹄,后腿绷得很紧。
它们露出柔软的肚腹,短短的尾巴在屁股上轻轻摇晃。
这群直立行走的羊,摆出投降的姿势,跟随在牧羊女身旁,一块儿去往山上。
它们的队伍整整齐齐。
“哒哒哒。”
“哒哒哒。”
多么活泼,多么可爱的绵羊。
不过,等绵羊们来到山上,就不得不四蹄落地。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