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的半边林边界,是光与暗的交界处,将这片地域分割成了截然不同的两半,一半艳阳高照,一半灰暗神秘。
靠近边界的半边林一侧,此时声音嘈杂,夹杂着嬉笑、求饶,这是往常从未出现的情况。
因为极少有人敢在半边林的边界逗留。
一女子拼尽全力奔跑着,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和长发,白色的面纱紧紧帖着脸颊,秋水盈盈的眸子泫然欲泣。
“有没有人,救命……”
身后一群山匪提着刀追赶她,为首者右手执半米多长的大刀,左半边脸上有一条极长的刀疤。
与女子的恐慌无措截然不同,山匪们的笑声此起彼伏,仿佛前面的人是已经预定了的猎物,毫无追人的紧迫感。
男女之间悬殊的体力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
在即将抓到她时,山匪又放慢速度,戏耍着想要欣赏她畏惧惊恐的姿态。
山匪们大笑地看着她逃跑的背影,气定神闲地追在后面,丝毫不担心她会就此逃脱,就这么气定神闲地追在她的身后,口中时不时吐出几句调笑的话,在寂静无人的小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女子间或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哀求绝望溢出眼眸,水雾弥漫,即使她拼尽全力却还是抵挡不住越来越近的距离。
一时没注意脚下,女子慌乱地摔倒,漂亮的裙摆沾染上了泥土,手掌因为强烈的冲击嵌满细碎的石子,摩擦出了血迹。
她吃痛地惊呼出声,面纱因此掉落,露出清秀可人的面容。
“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们钱。”
“哈哈哈,钱?你可比钱值钱多了。”
“就是,乖乖跟我们回去,不要抵抗,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山匪七嘴八舌地说着,女子的脸色因为这些话语愈发惨白。
“大哥们,放过她吧。”一道柔且清晰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
青绿色的裙摆显现着风的形状,在空中小幅度摆动,背着包袱、头戴斗笠的聂司遥站在不远处,在众人眼中,俨然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微风吹开了斗笠的一角,露出了她的面容。
周身气息似月华般柔和,美眸比之繁星更加璀璨,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则缺。
“小娘子都来管闲事了,这是想与她作伴?”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样不好。”聂司遥苦口婆心地劝着,“放下屠刀,不然可能会倒霉的。”
“啰嗦,把她给我绑了。”
“早早弃暗投明,回头是岸。”聂司遥自顾自地说着,悲悯的眼神落在山匪身上,倒像极了个普渡众生的神女。
说话间,一个健壮的山匪已经走到了聂司遥的面前,动作粗鲁地掀开了她的斗笠。
“听我一句劝,善恶终有报,你们这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这小娘子,模样长得俊俏,这话倒是不少,比念经的和尚都烦。”说着,他的胳膊就朝着聂司遥的肩膀伸了过来。
“姑娘小心……”跌坐在地上的古月菱担忧地看着聂司遥。
片刻后,聂司遥歪头,绕过被眼前山匪阻挡的视线,看着古月菱,安抚地笑了笑。
“不必担心,我好得很。”
山匪头子看着前方毫无动静,上前去的男人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很快失去了耐心,吼着,“老七,干嘛的,怎么还不动手。”
老七此时冒出了满头的汗,痛苦地挤出声音,“大哥,我动不了了。”
聂司遥惊讶地退后,半捂着嘴,“怎么流血了,我看那些高手们银针一扎,人就动不了了,也没像你一样流这么多汗呢?”
“难道是我扎错穴位了,不应该呀。”聂司遥疑惑。
“谁家扎穴用这个!”
老七看着插在自己肩膀上的灵动的蝴蝶发簪,无能怒吼。
“差不多,差不多……”听了这话,聂司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虚地拿出手帕塞到他手里,“擦擦,都流下来了。”
“大哥,救我!”老七疼得咬牙切齿。
察觉到不对的老大拿下抗在肩上的大刀,指向前方,“给我抓住她!”
见此景,聂司遥无奈地摇摇头,“冥顽不灵。”
冲在最前方的那人凶狠得挥刀向前。
聂司遥抓住他握刀的那只手,男人想要甩开,动了几下,却发现挣脱不得。
“回去。”聂司遥手腕一转,将男人调转了方向,而后,抬脚一踹,男人犹如脱缰之野马,身体不受控制得向前,鞋底与地下的石粒摩擦,不断发出声响。
“我停不下来了。”
眼看着就要撞上,山匪们四散躲开,余下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人扑到。
老大神色凝重,“这小娘子会武,不好对付,一起上。”
聂司遥看着蜂拥而上的五六个人,无可奈何得摇了摇头。
五六把大刀齐齐砍向聂司遥,古月菱眼中氤氲着水汽,不忍与自责,慢慢闭上了眼。
“白日起雾,月下迷瘴,活人勿进,亡人不出……”
“此乃《奇世录》记载,诡林也。”
万卷茶楼,说书人醒木拍桌,震醒了楼上楼下,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