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何任虚心乱如麻,他顾不上满手的血,像个神经病一样把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个没完。
他拿着照片的手都止不住的发抖,他贪婪的看着照片里的那个人,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刺激着他的记忆,那曾经细细抚摸过的手,轻轻吻过的唇,缓缓擦拭过的脚,每一寸都让他思念的肝肠寸断!
曾经那样亲密无间的一个人,现在却只存在于一张看不清脸的冰冷的相片中,他的意志都快崩溃了,他猩红的眼睛快要把那张照片盯穿,如果可以,他愿意用现在的一切去换林杏回来!
第二天一早,蒋归的办公室大门就被人敲开,助理一脸为难的把何任虚带进来,蒋归对她点点头让她出去。
何任虚一改昨日癫狂的模样,面色和善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手指有节奏的在腿上敲打。
“任虚,如果你不是来归还我的照片,那就请你离开。”
何任虚没有要走的意思,“归哥,昨天的事是我太冲动,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蒋归依旧面无表情,“我还是刚才那句话。”
何任虚勾嘴笑笑,“不好意思,照片我不打算还你,我今天来有别的事和你商量。”
“如果是想要照片的事,你可以走了,我不会给你。”
何任虚的眼睛亮了亮,“这么说你的确有照片是么,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我出100万买你这里林杏的照片。”
蒋归轻蔑的笑了笑,“这么跟你说吧,我答应过林杏这些照片仅供我自己保留,不经过她的允许,我没有权利给任何人。”
“300万。”何任虚冷声道。
蒋归面色不善,“不是钱的问题。”
“500万。”何任虚眼神深邃,“蒋归哥,你好好衡量衡量,难道你的作品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蒋归靠在办公椅上,直直的回应着何任虚的眼神,他笑道:“何总,可惜了,我不是生意人,一个作品对我的价值不是用钱衡量的。我以为你明白这些,再怎么说你以前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没想到现在已经俨然一副老道的生意人模样了。如果我说我出500万买你那幅《灵之女》,你会卖么?”
蒋归的话不仅像石头一样把他噎的说不出话,还像一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心脏,刺中了他不为人知的心灵深处。
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和懊悔感又席卷而来,他咬牙切齿道:“究竟要怎样你才愿意给我?”
“很简单,只要林杏亲口跟我说一句‘可以’,我立马把原片发给你。”
何任虚上前一把将蒋归从凳子里扯起来,他大吼:“你明知道我找不到她!你明明知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把照片交出来!行不行!”
“她不愿意见你,你拿到照片又有什么用,你与其在这里和我耗着,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她回来。”
何任虚手上卸了力,蒋归一下子挣脱出来,他冷漠的看了何任虚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何任虚怅然若失的从工作室离开,漫无目的的开车穿梭在大街小巷,不知过了多久,天都黑了,他的车最终停在了那栋郊外别墅门口。
开门进去,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他甚至能闻见林杏的味道,家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有林杏的身影,每一个地方都有两人的回忆。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回来这栋别墅,每次来都幻想着林杏在里面等他,然而冰冷的房间却向他昭示着现实的残酷。
走进林杏的房间,里面还留着她的东西,他不知道林杏走的究竟有多匆忙,连她的衣物都没来得及带走。家里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连电视柜上两个手办的位置都还是林杏亲手摆放的。
这样的地方让他怀念,也让他绝望,这一切都清楚的显示着二人曾经的美好不是黄粱一梦,但却永远回不去了。
书房里还留着之前收拾好的一箱东西,何任虚一直忘记要带回去,这次终于想起来了。
他不敢在这里久留,他没有那么多的勇气再去回忆一遍那些日子,那只会让他体会到更大的落差感。
林杏走后的日子跟他曾经给林杏描述过的生活一模一样,每天就是接不完的电话和开不完的会,以前他还有花天酒地的娱乐生活,现在他却只想投入到工作里,让工作麻痹自己,他知道自己一旦放松下来,没完没了的思念就会瞬间吞没他。
把箱子放在副驾上,他发动车子离开别墅,忍不住点了一支烟吸,烟草在血液里的循环让他镇静不少。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没有盼头没有激情,只有日复一日的等待和寂寞,林杏,你真狠心......
连着抽了三支烟,何任虚的眼睛又红了,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发了疯的找过林杏,电话打不通,家里又没人,连一个共同好友都没有,她一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幻想出了林杏这么一个人,否则为什么两人在彼此互生情愫的情况下,林杏却能跟个没有心的人一样一走了之。
车窗外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在漆黑的夜空下显得飘渺不定,霓虹灯把城市渲染的璀璨,何任虚却感觉自己像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