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星稀,月光的照耀下覆着冰的青石板映射出淡淡光泽,白雪清扫干净堆在两侧。夜间幽寂的都城内,本该睡下的林寻披着黑色斗篷游走在都城的小巷。
风起,手里提的灯笼轻轻摇晃,身后出现一男子将她轻轻拢进怀里,男人身形高大微微弯腰才能将头贴在女人的头边。林寻只觉得后面的冷风被挡住,滚烫的热从后背传来。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姬懿伸出手接过灯笼,说话时的热气吹到林寻的耳边,“琳琅,夜间路滑危险。”
拿着灯笼后退一步,两人之间空出缝隙,随风一吹余温消散。
林寻向后转身抬头看他,记忆里肉乎乎的小男孩已经长开,少年挺鼻薄唇,下颏的线条削瘦,混合着少年气和棱角感,多年来驻守边塞的皮肤有些粗糙,往下看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无需多言,瞧见林寻耳朵上带着的黑曜石耳饰,姬懿心里热乎乎的,嘴角抑制不住的裂开,还偏偏强忍着努力抿成一条直线,眸清似水,如果有尾巴这时候就应该对着主人疯狂摇晃起来。
林寻拢了拢斗篷,转身继续走,姬懿收起笑和她并肩向前。走路也不老实,姬懿总是侧过头瞄一眼瞄一眼的,林寻看过去还装作没有事的收回去。
“你往前看啊。”
“看着琳琅我就看见前面啦。”
随着林寻站定,姬懿才抬起头看看地方,“公子雪的府邸,”侧过头问道,“你来这里作甚。”
从姬懿手里拿过灯笼,留下一句“等我”便提着裙摆悠悠然的登上台阶,进门。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倒也不生气老实的站在门口阴影处耐心等待。
公子雪,名林桑雪,字礼,年十五。其母为世家出身的郑妃,性格温润如玉。
林寻踏进屋子,往屋里一瞧,公子雪已经煮茶熏香沐浴更衣的跪坐,见她来,起身行礼,一举一动皆温和有礼,知性大方。及腰的长发被白色绸缎束紧拢于一侧,半含秋水的柳叶眼里有着淡淡的红血丝。
公子雪想起母亲所遭受的一切,便寝食难安、心如绞痛。
十五年来,他谨遵母妃教诲。他知道他的君父不喜却还要稳定世家才迎娶了母妃,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同其他兄弟不争不抢,可如今呢。
他跪坐抬头看向皇姐,恭敬的说到:“不知道皇姐是替谁来说情。”
林寻撩开斗篷,“大哥年幼丧母,我的娘亲待他如亲儿子,他自小就和我关系不错。”目光幽深,“可我毕竟过继到了皇后名下,和二弟是一个嫡母。”
“三弟觉得我是替谁来说情的,那我就是替谁来说情的。”林寻缓缓在对面跪坐,熟稔的将熏香掐掉。
“重点不是我是谁的人,而是圣人已经容不下世家,后宫已经容不下郑妃。”
“大殿之上是谁能把五石散带进去?是陛下。”
“是谁能协助齐梧偷食五石散?还是陛下。”
“齐侍郎贪污的账本陛下早就看过,甚至潘富当晚并没有一刀杀死齐梧。”
公子雪心中骇然,脑中一切困惑的点瞬间连了起来,嘴唇因恐惧而泛白,眼中透露出对林寻无法遏制的恐惧。
林寻缓缓吐出公子雪脑海中想到的,“是我,我杀了齐梧。”
公子雪只感到头脑空荡荡的,脑海中发出嗡嗡声,喉咙像是吞了刀片,“你成为了他的一把刀。”
林寻看着对面的人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神选择林家到处完成世界之主的心愿可能是有些道理的,她出乎意料的能适应这个朝代的法则。
“可我不甘愿成为一把刀,林桑雪,郑妃把你教养的太好了。”好到真的是一位陌上人如玉的不愿同流合污的公子。
林寻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深深的注视着公子雪,如同鬼怪的低语,“你就不想救你母妃了?”
公子雪不能轻易站队,如今大皇子公子风和二皇子公子花势均力敌,身为世家的公子雪一旦站队就会使天平偏向一方,无论哪一方都不会是当今陛下所希望看见的。
“我们可以合作,将空缺的户部侍郎填上我们的人,你依旧可以不站队,由我出面。公子风和公子花那里我自是会帮你保全。”
公子雪猛地闭上眼睛,攥紧拳头,青筋暴起。等睁开眼,眼中多了几分凉薄,“陛下那里会同意吗?”
林寻灿然一笑,“这就是我的本事了。”
“你想我怎么帮你?”
……
如同来时一样,两人踏着月光又走了回去。
林寻在公主府门口站定,“把灯笼给我吧。”
“你赶我走!?”姬懿满脸的伤心和不可置信。
!?林寻瞧着姬懿委屈的样子,“我哪里要赶你走。”
某只委屈的耷拉尾巴的狗,“你就是有,你就是不想见我,想轰我走。”
泼皮耍赖的将灯笼藏到身后,撅着嘴,“走的时候,我巴不得走慢一点,你倒好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如今到了公主府,又叫我将灯笼给你,不就是变着法儿的赶我走吗,可见你是一点儿都不想我。”
越说越来气,越说越委屈。姬懿是当场就哭了出来,“都城内已经传遍了,你和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