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芪将信给了他爹,“爹,你有仇家吗?”
木署令将信放下,“我怎么会有仇家,这么多年来你爹我还不知道吗?”多么善良且正直的人啊。
“没有仇家,对方怎么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您。”木棉芪不信,自家爹肯定在骗自己。
“你以为是我的问题?”木署令之前就知道棉芪不通人情世故,以为扔出去闯荡几年江湖就好了,没成想一点儿没变啊。
木棉芪以为自家爹在都城生活了二十余年,这些东西总能看出来门道的,没想到啊这二十多年白活了,“爹,您看。如果您帮着这幕后之人下毒就等于对方握着您的把柄或者对方就会过来灭口;如果您没有下毒,那对方就会按信上所言来暗害咱们家。”
呦呵~进步了不少啊!木署令看着桌上的信,“那你觉得,我们该不该下毒。”
“我觉得不该下毒,木家有祖训,不谋当谋之事为医之耻,贪求身外之财为医之危。”
木署令点了点桌子,“可是我一没有谋,二没有财。”
木棉芪将手放在信上往回拉,拉到自己身边,“爹,我知道你平时爱财抠门又小气,但是在我心里你还是一个好爹好医者的,没想到,你尽然堕落至此!你还想着谋想着财!”
木署令气血上涌,“我哪儿想着违背祖训了。”
木棉芪摇摇头,“现在在加一个,不懂人情世故,还容易生气。”
木署令只觉得噎得慌,不仅喉咙噎,心口也噎得慌,“我!没!有!违!背!祖!训!”气煞吾也!
木署令站起身左看看右看看想找些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揍死这个不孝子,疾走拿起用作装饰的宝剑,拔出的剑寒光乍现。
木署令将剑扔到地上,举起剑鞘,“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您确实还没有违背,您只是在想。”
“你别跑,我揍死你。”
“您别追了,您看您这几年胖的,都喘了。”
……
“你怎么不跑了。”木署令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木棉芪站在对面,“我看您实在跑不动了。”
木署令将手里的剑鞘扔在地上,“我是爱财,那是因为你爹我只是七品官,那点儿俸禄在都城怎么可能养活一大家子。我抠门,我也只对我自己和你们兄弟几人抠门。我小气……我怎么不知道我小气。”
嘿,怎么还强加罪名给我。
木棉芪捡剑的手一顿,“小时候管你要药材,你没给我。”
木署令气的手抖,“你才是那个小气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的很对,无论怎么选咱们家都是死路一条。”
发愁,木署令在都城活了二十多年仍旧做小官,并不是因为能力有限,而是不想卷进这滩浑水里。
可是现在,看向某个老实收拾场地的儿子,还是因此卷进去了。
其实一开始木棉芪展现出天赋的时候,他就犹豫过。魏晋李康的《运命论》有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天赋过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这件事是因为幕后之人想对付长公主,但木署令还是分得清的,哪怕没有长公主,恐怕日后还有别的事端。
“对啊,既然有人想对付长公主,那这件事长公主也应该知道的。”木棉芪觉得这件事不应该瞒着长公主,万一对方觉得他们木家不靠谱,找了别人怎么办。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木署令眼睁睁看着儿子在自己眼前消失,“这不失为一种办法。”
有些欣慰但不多,“你回来,你空着手去吗。”信要拿着,不然长公主怎么信呢,这孩子,是真傻。
*
林寻着京元色中衣躺在床上,正准备安寝时,公主府的长史升卿求见。
长史一职负责公主府内外的行政事务,是公主府内除了公主太傅最高的官职,四品官员。
升卿这种妖怪,出现时间很早,被记载于最古老的《白泽图》中,人们在山中行路时,如果碰到头戴冠冕、头巾的大蛇,不要惊慌,这种妖怪就叫做升卿。喊它的名字,就会带来吉祥的事情。
当然,并不是说公主府长史是升卿这种妖怪,升卿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她娘最喜欢用不同妖怪的名字来给身边贴心奴仆起名。
“不知道升卿有何要事。”林寻掀开被子,坐起身。
面对娘身边的人,她永远会带些恭敬。
升卿身后跟着宫女,宫女手上端着漆盘,漆盘之上是用黑布包裹着的不知名物品,林寻,“升卿,这是什么东西。”
“殿下,臣是来请罪的。”升卿跪在地上。
林寻站起身,“升卿何处此言。”
“升卿觉得自己德不配位,臣又将殿下的爱宠养死了。”升卿低下头,满是不解。
掌管公主府那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也解决过不少,可唯独在养公主爱宠这件事上,她从来都没有养活过。
幼时的猫儿,少年时的犬,还有后来的鹿、虎、豹…… 到现在,连这只通体黑白的猫儿也死了。
林寻听升卿的话一下子就想到了玄这家伙又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