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大学,我们供你吃供你穿,不求回报,只求你有一个好的前途。
他们不直接说爱,只变相地去宣泄自己过的多苦,好像他们的苦难是因我而生,“前途”“不求回报”,这些沉重的字眼就是他们表达爱意的方式。
姜意小时候还挺爱说话的,后来在诸如此类的话术熏陶之下,和爸妈一年又只能见一次,也就变得无话可说。
记得初三的那年春节,母亲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摩挲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惴惴不安,但始终带着笑尽可能在缓和气氛道:
“意意啊,你怎么最近不爱讲话了?妈妈也想和你说说话,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和妈妈在一起吗?”
这一句话,姜意记到现在,可她就是说不出来了,她习惯了用沉默和微笑来逃避问题。
她别过眼否认,“没有呀,就是作业有些多,累了。”
她想要道歉,说是自己的问题,可是没有办法做到敞开心扉。
是家庭,学校,她生活的处处将她潜移默化地变成这个样子。
其实从别人嘴巴里说出来,姜意都不会在意,人总是要变的,可唯独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想要找原因,转念又想想,祈年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他只是不喜欢自己而已。
姜意轻叹一声,算是释怀了些许,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好好说话聊天,就够了。
所以在祈年看向她等待回应的时候,她只是躲避他的视线,转移话题。
“年纪大了,现在走俩步都累,还没到吗。”
“马上,就在前面,我记得你以前跑的比我还快。”
“是嘛…我不记得了。”
那些受排挤的日子她也...不想再记起。
“是呀,跑得快,篮球打的也好,我记得你当时体育满分来着。”
“当时还小,总有使不完的劲。现在我最害怕的就是体测跑八百米了,好像上了大学,我的体力就断崖式地下降了。”
“上大学没报社团吗?我还以为你会去报篮球社。”
“没有,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祈年沉默了一会,这和他印象中的姜意变化很大。
他认识的姜意应该是开朗活泼的,在外人面前热情到散发光芒的。
后来姜意想了想,也不怪他会这样想,在祈年的视角看来,自己当时也曾是一个热情的人,是因为祈年本身的自由洒脱感染了本就内敛的她也这样去做。
祈年不自觉地低声自语,“你真的变了很多。”
这声音很轻,轻的姜意听不清,“嗯?怎么了。”
祈年弯了弯嘴角,眼角带上细微的弧度,“我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好吗?可是明明什么也看不见。”
祈年眼角的弧度更甚,“嗯,我觉得很好。”
“你说好就好吧。”
姜意习惯性地回答,从前的记忆再次不自觉地被回想起来,她知道,这几天这种频率开始直线地上升。
就像现在,她也是不自觉地想去看他,也只有在灯火不甚清晰之际,她才敢望向他。
有时她也会想,我要是再漂亮一点就好了,这样偷偷看你的时候,眼神就不会闪躲了。
晚风吹起他的发,已经带上了些许的凉意,路灯下衬得他和记忆里一样柔和,镀上一层黄色的光晕。
她看见他好看白皙的侧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再向身后看去时,她看见他小小的影子,与记忆中15岁的他重叠。
感受到祈年放慢的脚步,姜意低下头看向重叠的影子,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知道吗,小祈年,我真的真的遇见了22岁的祈年。
“祈年。”
“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姜意低头看着眼前二人交织的影子笑。
“嗯,姜意。”
“嗯?”
“我也只是想叫叫你,好像很久没有叫过你的名字了。”
“今天是第二次。”也是七年以来的第二次
在这个秋天,姜意遇见了秋天的风看到了那个夏天的太阳,她...好像遇见了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