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顶,旌旗翻涌。
西楚于战场上本来已经占尽上风,奈何变故突生。
只见“李明月”被几个鲜卑士兵困于刑台之上,一侧手持长刀的士兵怒目圆瞪,双手紧握刀柄,只待呼延庆一声令下,便可斩了“李明月”首级。
李书珩只看了一眼便目眦欲裂,城楼高台上困着的分明是他本应在长安为质的弟弟。
“二公子!”
“二公子!”
一片厮杀中,陆羽和陆明抬头向高台望去,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明月!”
同样的,李书珩手上动作也渐渐迟缓,手起刀落间多了一丝犹豫寡断。
李书珩知道。
他的心,乱了。
见状,元夏士兵挥起兵刃拼杀而上直奔李书珩。
倘若能拿下李书珩,封侯拜相还不是唾手可得!
不过李书珩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银枪飞舞,翻转环刺,枪尖穿透元夏士兵的喉咙,鲜血四溅。
“主帅,二公子怎么会在这里?”陆羽眼观高台,心下焦灼。
“我也不知。”李书珩解决了一个扑杀上来的元夏士兵,手上的长枪依旧没有怠慢。
“主帅,二公子在他们手上,我们该怎么办?”
陆羽抹了一把血沫,眼神机警地扫过围攻过来的元夏士兵。
“见机行事!”
“是,主帅!”
看着高台下厮杀的两方士兵,呼延庆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李书珩啊李书珩,真正的大戏还未开始,
此刻,城楼上的苏珏也是双手蓦地扒攥在了城墙上,心中跳动如擂鼓。
怎么会,李明月怎么会在这里?
苏珏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他赶紧跑下城楼牵过马匹朝李书珩而去。
他心里清楚,呼延庆这是在诛李书珩的心。
因为四年前在梁州王的王府中,苏珏是见识过李书珩长剑出鞘和吴广陵对峙的样子的。
用新元纪的话来说就是个十足的弟控。
如今呼延庆推出这张王牌,无非是想牵制住李书珩。
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马蹄飞快,苏珏一路策马,还杀了几个阻拦的元夏士兵。
“主帅!莫要被呼延庆扰了心神!”
苏珏的披风随风翻飞,早已经染上了血色。
终于,他在李书珩的身侧勒住缰绳。
然而,没等李书珩平复好心绪,元夏士兵在呼延庆的指挥下尽皆撤退。
寒风呼啸,呼延庆再次开口。
这次,又是诛心之言。
“李书珩,你还不知道吧,你们的陛下早就将李明月送到鲜卑为质,而鲜卑又与我元夏结盟,今日你若不降,李明月必死无疑!”
伴着烈烈风声,呼延庆的话重重地敲进李书珩的心中。
雁门关的每一寸冷风都吹进了他的骨血。
所谓质子,不过是一个被当作借口的牺牲品罢了。
长安为质,九州诸侯若反,先杀其质子,后族灭之。
他国为质,两国交战,同样先杀其质子。
陛下此举,无非是李家如鲠在喉罢了。
可笑的是,他在雁门关奋力厮杀,保的是他西楚的江山天下。
到头来他们的陛下却将他的弟弟送到他国为质。
更让人心惊的是,如此大事竟然一丝风声也没传到他的耳畔。
若说不是故意为之,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何其不公,何其荒谬,何其可笑。
“怎么样,李书珩,你还要打吗?”
退回的元夏兵士分守各处,百高台之上,呼延庆就站在“李明月”身后。
只要呼延庆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李明月”的生死。
一人得意,一人狼狈。
“哥哥,莫要管我,攻城吧!”
“李明月”跪在那里,仪态狼狈,一声声嘶力竭的“哥哥”,足以让李书珩心神动荡。
“李书珩,你还要不要攻城?”呼延庆一脚踹在“李明月”的身上,手中的弯刀已经在“李明月”的脖颈上留下血痕。
“明月!”李书珩攥紧了缰绳,呼延庆的弯刀似乎隔空割到了他的心上。
见李书珩有些自乱阵脚,苏珏比他更为心焦,他一边出言提醒,一边观察高台上的“李明月”。
为什么会有一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苏珏和李明月打过交道,看着高台上的人,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李书珩,是攻是降,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这是他所能让出的最大期限
正在苏珏思忖之间,呼延庆再次高声开口。
“好,呼延将军,半个时辰后见分晓。”李书珩应得痛快。
“好,一言为定!”呼延庆对李书珩的表现十分满意。
一番交涉下,双方暂时休战半个时辰。
临走前,李书珩朝着高台深深看了一眼,目光悠长。
……
天高日远,长安未安。
年节还未过去,承文将军府依旧门庭若市。
再加上嘉成县主也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