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
楚云轩声音陡然冷冽起来,一个小小的郡主,还是他下旨晋封,一切所有皆仰仗于他,竟也敢说出拒绝之语,这让他十分不悦。
这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臣女不愿!”楚越再次陈情,一点也不惧怕楚云轩的冷恻。
“你为何不愿?”楚云轩威压更甚,百官皆不敢言,生怕帝王的怒火牵连到自己。
“臣女心有所属,不敢承受天恩。”
一听楚越说自己心有所属,楚云轩难得嗤笑出声,他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缘由,原来是少女情窦初开。
楚云轩收敛了满身的冷冽,说话圆滑了几分。
“心有所属?这有何妨,王室中人的真心是最不要紧的。”
而楚越依旧不为所动,她咬牙半晌,然后下定了决心,说出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话。
“臣女,已非完璧,不能承领天恩!”
果然,楚越此话一出,在临仙殿掀起轩然大波。
堂堂郡主失了清白,实乃天大的笑话。
这不仅会让她自己抬不起头,也会让西楚的宗室蒙羞。
朝臣们窃窃私语,眼观鼻,鼻观心。
都在嘲笑楚越的不知廉耻。
楚越不以为意,只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而乍一听得此言韩闻瑾瞬间如坐针毡,事关重大,怕是会牵连到苏珏的性命。
他该怎么做?
雍州王宗政无策倒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李书恒与李明月对视一眼,心里难得起了疑惑。
好端端的,嘉成郡主怎么和苏先生扯上了关系?
冀州王李元胜一家也在暗自思量,他们到底该不该出手帮上一帮那位苏先生。
至于穆羽与张禾瑶,她们除了震惊还有心疼和自责。
唯有知情者刘将军眸色变换了几轮,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那晚楚越彻夜未归,回来的士兵都说她色令智昏,和那什么天人厮混而去。
所幸十二楼将此事压下,其他人也不知楚越的真实身份,这事也就没掀起什么波澜。
可今天仅仅是为了拒绝陛下的赐婚,楚越就将此事公之于众,刘将军想不明白她的用意。
即便她想拒绝陛下的赐婚,也不会轻易拿清白说事。
因为在世人眼中,一个女子若真的失了名节,那她就是有罪的。
所以作为新元纪女性的楚越豁的出去,她愿意拿这个时代的女子最看重的东西去赌她与苏珏的前程。
殿里又是一阵静默无声。
楚云轩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荒唐!荒谬!”
“陛下息怒!”
楚越重重磕下头去,“臣女爱惜陛下的恩赐,却心有所属,半月前与十二楼最负盛名的玉华公子私定终身,还行了周公之礼,所以,臣女此生非他不嫁!”
楚越一番肺腑陈情,除了对苏珏的真心,其余皆是假意。
百官面面相看,都等着楚云轩的雷霆之怒。
郡主爱上男妓,这可比楚越失了清白更荒唐可笑。
虽然贵族宗室种狎妓之事屡见不鲜,但还没有拿到明面上说的,更没有要与风月的。
这简直是罔顾人伦,天方夜谭。
然而,方才还怒发冲冠的楚云轩却是冲着楚越朗声笑了起来,“寡人只说要与你赐婚,何时说过真的要你嫁呢,你既然已有心悦之人,寡人自会成全,你又何必拿自己的清白与寡人如此决绝。”
本以为会受一番皮肉之苦的楚越愣在了原地,楚云轩竟没有下旨将她关入诏狱?
其实,楚云轩的一番从轻处理,不单单是楚越摸不着头脑,百官也是一头雾水。
陛下竟然没有生怒?
不过心思活络者眼珠一转,已然猜出了几分。
此等丑事大肆宣扬调查,丢的西楚宗室的脸面,陛下怎会如此做呢。
“自古才子配佳人,寡人听闻,那个玉华公子容貌俊秀,楚越你心生爱慕也实属正常,待过了今日,寡人就为你下旨赐婚!”
端起酒爵,楚云轩示意楚越起身回席,楚越举止僵硬,不知楚云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今日喜事连连,诸位爱卿,举杯为嘉成郡主贺!”
所有人满心狐疑地饮下酒水,一片真心假意难以分辨的祝贺声中,楚云轩掀眸往楚越身上瞧了几眼。
他早就知晓此事,他只觉得楚越这个“木偶”不愿活在他的控制之下,居然还有几分脾性和算计。
若慢慢驯服,也是有趣
而那燕文纯如今不过一介草民,能给楚越带来什么助力。
况且,楚越弄了如此一出,那燕文纯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
嘉成郡主即将下嫁白衣,笑话传遍了九州,王孙贵族无不暗暗议论嘲笑。
不过在楚云轩的弹压下,此事并未泄露出临仙殿。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待赐婚旨意一下,九州皆知。
到时怕是更加人仰马翻。
此时静谧,亦是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夜色更深,临江城的上空银勾高悬,泛着丝丝寒意。
一辆马车悄悄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