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很想找个被子将自己包裹住,但是她却根本动不了一点,她像个雕塑一样,握着电话听着电话另一端的陌生男人严肃又冷静地说:“请问您方便来龙城中心辖区派出所一趟么?刚才与您通话的……女士,刚刚跳楼自杀了。”
···
向宁南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只是因为,她别无选择,她不想糟蹋了沈敏的一番好心,她也不想再去小姑子家里,万一死不成,更麻烦。
半夜,医院突然通知她果果可以进行手术了,不是她们之前沟通过的保守的手术,而是移植手术。
一颗和果果各项指标都完美匹配的心脏,她等不及,心脏也等不了。
向宁南知道手术费高昂,知道手术又大又困难,但是当有一个能让果果接下来的生活更加趋近于健康人的可能性摆在她的眼前时,她做不到将这个机会放走。
向宁南看着果果被送进手术室,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她彻夜难眠,她向着天上的神仙、菩萨、佛祖、耶稣都拜了又拜。
她祈祷着手术的顺利,幻想着果果顺利康复,果果像其他健康的小孩子一样去学校上学,去公园游玩,去世界各地,去连她都没去过的地方,果果可以毫无顾虑的品尝她喜欢吃的东西,可以尽情地拥抱这个世界……
手术灯亮了又亮。
她等了又等,当手术灯终于熄灭时,她等来的却不是那句——“手术很顺利。”
而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怎么可能!!
向宁南抓出护士,抓住医生,抓住她能看见的每一个人,只求他们再试一试、再试一试。不要这样放弃,那是她的果果啊!是她一直当做珍宝一样呵护的小小人儿。
“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甚至都没有再看一眼果果就晕倒在冰凉的地板上,那时,她已经心如死灰。
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于是,向宁南醒来后,先是去了沈敏家里,将自己和果果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又将沈敏的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打扫了一遍。
她满意的看着仿若不存在的窗户,笑了笑。
这是一个终于可以解脱了的笑容,向宁南拿着自己和果果的东西,她将备用的钥匙放在了之前沈敏一直放着的老地方,离开了沈敏的家。
向宁南选择了在医院顶楼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想的很简单,果果在这里离开,那么她自然也要在这里离开……
···
沈敏僵直了好久,她微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电话里的男人还在说着什么,只是她却根本做不出一点反映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死亡真的是解脱吗?活着就真的那么难么?
沈敏很想找个人问一问,为什么她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开她,她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因,先是她的父亲母亲、再是诚川哥哥、现在……又是向宁南。
“女士?您还在么?请您赶快来龙城中心辖区派出所一趟……”
“是龙城中心辖区派出所。”
“喂喂?女士?”
手机不足百分之十的电量终究是支撑不住了自动关机了,电话也被自动挂断,沈敏依旧握着电话,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只是慢慢的、静静的红了眼,红血丝密布在她的眼睛里,发烧使她脸颊也红红的,如果她这个样子被熟悉的人看到,一定会被取笑像一个熟透了的山楂。
只是,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人,也没有人能拉上她一把。
沈敏晕倒在酒店的床上,人事不省。
已经过了退房的时间,208房间却没有任何退房的征兆,沈敏昏迷了整整一夜,再醒来时,她的身边坐着一个人,她努力看清周围的一切,发觉这里不是酒店,而是病房。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轻轻发出一声:“谁?”
面前的男人见到沈敏动了动,眼球也在睁开,他以为沈敏想喝水,就手忙脚乱的给沈敏倒水。
沈敏看清了面前的男人,她好像见过……,好像是这里的警察,沈敏皱了皱眉,她努力回想着他的名字,郭铭见沈敏皱着眉,以为她的身体还不舒服,便在一旁小声询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沈敏摇了摇头,她视线下移到男人手里捧着的水,虚弱地说:“你是……那个警察……?”
郭铭见沈敏认出了自己,立马开心的笑了笑,他露着一口白花花的牙齿,一手捧着水杯,一手挠了挠脖子说:“嗯,对,你记得我了,那就是没烧糊涂。医生之前还和我说,你有可能记忆力出现暂时性的错乱,害我担心了好一阵子。”
郭铭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口吃,说话总是结结巴巴,也就养成了他不爱说话的性格,现在虽然口吃已经好了,但是他依旧不怎么爱多讲话,他已经习惯了用简单的“嗯。”“好。”“行。”来表达自己的感觉,刚刚一定是太开心了,才会让他一口气说那么多。
只是,沈敏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很吵……或者很傻?
郭铭有些忐忑,他一紧张就想挠自己的脖子,总是改也改不了,郭铭正不知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