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犹豫一番,还是决定让庞众白送她去律己堂。
庞众白深深看她一眼,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阮师妹,我以后要向你学习!”
大概又误会她了……
小秋僵硬地微笑着,没有辩解什么。
庞众白对她误会颇深,不是三言两语能改变的。关于她“迷恋”游桉这件事,还得从源头切段才行。
她现在去找游桉就是想与他解释清楚,不然日后她成为亲传弟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怪尴尬的。
巨龙鼻孔喷出火焰,庞众白操纵飞船朝律己堂方向去。
船上只他们两人,又是专程来接她,小秋不好坐的太远,选了个庞众白背后一排的位置,体贴地为相识不久的两人避免一路交谈。
然而庞众白似乎不是这么想,他驾船的同时还能分出心思回头看小秋,每每回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间或吐出几声叹息。
从云层上俯瞰大地,观察蚂蚁般的小人于小秋而言是件趣事,她佯装不知,只留一个侧脸给对方。
直到落在脸颊的视线炙热到无法忽略,小秋才意识到,再不搭理庞众白,他兴许会被憋死。
于是转头懵懂道:“庞师兄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庞众白轻咳一声:“你就不想知道游桉为什么受罚?”
关她什么事?游桉瞧着就不是个老实的,闯祸受罚不是很正常?
秉持着帮忙释放庞众白分享欲的想法,小秋道:“那么是为什么呢?”
庞众白:“新生试炼一共七人受伤,有两个还伤得不轻,游桉未尽到勘察的职责,就被罚了。”
末了又没头没脑补上一句:“总该有个说法……”
听到这,小秋敏锐挑了挑眉。
鹧鸪因子夜碎片异化,即便是长老也不可能提前知晓,竟甩锅给弟子,以此掩盖子夜出世的消息,还真是“磊落”啊。
小秋眸中闪过嘲讽,对受罚的原因不置可否,反而轻声问:“是二长老告诉你的?”
“对,我师尊还说……”意识到被套了话,庞众白立刻改口,“不是,我猜的!”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小秋叭叭地问,庞众白闭口不言,用一句“你以后就知道了”便搪塞过去。
不知不觉,飞船停在一座孤峰之上,缓缓降落在山顶一处平地。
山顶载一汪深湖,日光下金波荡漾,小秋跟着庞众白沿着石板路通往湖心的楼房。
楼房共三层,越往上越窄,整座楼萦绕着潮湿肃穆的氛围,外墙过于干净,一点淤泥也不沾,显得愈发死板冷森。
一靠近,小秋便拉高衣领,湖风将她的脸颊吹得泛红。
门前站了一名身穿护甲的弟子,听庞众白与他耳语几句,便放开门禁,让两人进去。
两扇铁门缓缓移开一道缝隙,热气扑面而来,室内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刚上到二楼小秋便热得汗水直流,鼻尖渗出密密麻麻的水珠。
庞众白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
“律己堂分金木水火土五房,此处是火房,地下镇压着业火,所以比之外面格外热些,阮师妹忍着点,马上就到了。’’
绕过拐角,两人来到一条深不见底的长廊,庞众白取下墙上火把走在前面开路。
借着移动的火光,小秋逐渐看清这是一个类似牢房的地方,左右各一排,大小不一,有的牢门中间开了个小窗,能看见里边的情形。
越往里走空气越是干燥,庞众白在倒数第五间停下,掏出一把钥匙插到孔里,然后对小秋比了个“请”的手势。
小秋顿觉奇怪:“你不进去吗?”
庞众摸了摸鼻子:“我在外面守着,就不打扰你们了。”
难得骗人一次,庞众白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游桉天性要强,私底下被同门们称为沧澜小霸王,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是被人瞧见他落魄的惨样,日后少不了被报复一顿,庞众白不准备触这个霉头。
当然,他不是坑阮师妹的意思,像阮师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游桉应当不会下黑手,这么想着,心里舒坦一些,庞众白心安理得留下火把朝外走。
小秋一脸古怪地盯着男人的背影,目光凝在他紧揪衣摆的手上。
“......”
这人也忒不会撒谎了些,就差在脑门贴上“心虚”二字。
庞众白真想害她,便不会多此一举救她,想清这点,小秋握住钥匙一扭,刚要推门而入,就听见锁链拍打在铁门上的声音,沉闷而深刻,她手心震了震。
紧接着便是男人疲惫而嘶哑的声音。
“姓庞的,你敢进来试试。”
小秋脚步一顿,推门走了进去。
牢房内只点了盏将要枯尽的油灯,昏暗的尽头大喇喇站了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意气风发的高马尾尽数披散下来,懒懒垂在肩颈,手脚缠绕约三指宽的锁链,似乎正在慢慢收紧。
走近了,才发现他双脚是悬空的,整个人被拉扯在空中,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不是打量,只是看着,眼底水光不复存在,眼角被热气烘烤得微微发红,显得脆弱而破碎。
锁链又收紧几分,游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