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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奔顶楼,早有人在那处等我。

重门之后,珠帘垂落,于缝隙之中,隐约透出一道青色的影。

隔着缭绕香雾,楼主的声音也显得飘渺难测。

“你所求之物,本不该应许。”

他说。

“屈身烟雨楼,任凭役使,换取对佴释之的庇护,这是你我的交易。”

“百余年来,两处各行其事,自取所需,未有差池。我得下僚驱驰,你得燕侣安宁,是为公道平允。”

“先前你夫入魔,道盟震动,烟雨楼虽不能公然相护,却也有遣人暗中施助。魔域一战,亦是楼中出手扫尾,你二人方得喘息之机。乃至你药王谷之行前夕,千里之内,皆有修士潜从防护。”

“比及你夫渡劫,顾卫之人后撤回避,这是此界常例,理固如此,并非懈弛怠慢。何况我虽重商誉,却也爱惜部属,不会教他们白白去当那救火飞蛾。”

“烟雨楼开门迎客,天下之事,无不可为,独不拦求死之人。至于此,楼中践约履诺。从头彻尾,并不欠你什么。而你——钱货两讫之后,复又上门追索,世上不该有这样的道理。”

“圣丹与禁术,皆是万难搜求之物。我本不该应许,然而于此楼中,尚有一笔未清的余帐。其主已死,只好在你身上补平。”

楼主说至此处,顿了一顿,目光似乎透过珠帘,在我面上定住。

我本以为此次前来,只是拿过东西便走,实在不意还有如此变故,正要顺着他的话头一问,心头却似电光闪过。

等等……

我浑身一震,不由抢步上前,一把拽开珠帘:“你说是——是佴释之?”

银丝乍断,玉珠颓堕,千颗万颗倾泻于地,叮叮当当,一片脆响。此刻却也无暇它顾。

我盯紧楼主的脸,连声追问。

“是他?他做了什么?”

嗒。

楼主放下手中茶盏,眼睫微抬,露出一双深青色瞳孔。

“既是你自己猜到了,可不算我失密。”

他慢慢悠悠。

“西菱。”

“从前你叛出合欢宗,受人张榜追杀,上天下地逃窜,其深怨至今尤未解。”

楼主勾起唇,似笑非笑,“莫非汝以为,能活到现在,是全凭自己本事?”

“你在我手下,也算做惯了事的,总不至于还如两百年前天真——那时你才什么境界?哦,一个合体期——你再能打,奈大乘杀手何?”

“好女子,真当汝仇家未曾过访烟雨楼?”

“不过是有人出了更高价,要保你平安罢了。”

我呆立在原地。

原来那些年,多少次险死还生,我以为自己从刀尖上搏来了命,却是他——

两百余年之前……那时我甚至刚刚向他提了和离。

从前种种,皆如洪流一般从心头滚过,最后都凝成佴释之的一笑。

……

“先前的那五十年,阿菱在外面受苦。难道我只是白白地看着,什么都没有做吗?”他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

……

是了。

难怪他那时明明已经触怒了羊舌盖,却依旧执意要回星机阁,哪怕去路吉凶难料。

他是为了我。

全是,为了我。

残余的珠帘晃动起来,一条条摇曳碰撞,缠绕纠合,忽离忽散。那是我心绪激荡,带起满室风动。

眼前之景无端旋转,迷乱瑰丽的残影中,唯有楼主的声音仍旧清晰。

“他虽死了,帐还余下许多,便折作你要的东西。只是我素来最恶求死之人。若你去过星机阁之后,还想要这禁术,届时再折回来取,也不为迟。”

…………

如何从烟雨楼离开,我已记得不甚真切。再有些实在的印象时,是在高天之上。

时隔许多日,我终于接到巴无忌的灵讯。

他问我身在何处,将往何方。

我踩着飞剑,眼望漫天翻滚的惨白云气,思及当初约定,一时悲怨交加,几度欲出恶语,终究复又咽下。良久,方勉强收歇恨意。

“我要——带他回家。”

我一向是不大乐意记事的。

虽说曾三度与星机阁门下弟子结过道侣,实则我对此地其实并不熟稔。而那寥寥无几的印象,也终结于数百年前。

直到我提着剑,又一次踩过星机阁山门前的石阶,举目照见来来往往道袍弟子,才依稀捡回几片零星的记忆。

——就是这儿。很久以前,佴释之与我二人从此处出发,欢欢喜喜,往浩渺的修真界游历去。

我忍不住笑了笑。

再往上行去时,人群却泛起了小小的涟漪。或许是为了我手中的剑,又或许是为了我这张脸。清一色的古雅衣装围猎而来,带着警觉与不善。

是了。

我没有改换容貌,我已经不必如此——我来接我的道侣,又何须藏头露尾、遮遮掩掩?

我只往上行去。

如溪石分开流水,青锋划破布帛,拦在身前的弟子们左右退去。长阶尽头,我看见一个故人。

数百年了。昌行满。他也稳居高位,头戴冠冕。

我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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