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们也没别的好东西来泡茶,能吃饱就已经是奢侈了。
神社的隔间是他们休息的地方,由于没有被子床垫,所以阿梨只是用干稻草堆了个勉强算是长方体的“床”,这几天阿梨和夜叉丸都是睡在这上面的,但远远不够保暖,需要彻夜用验力取暖。
不过今晚就不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了,他们有大熊皮当被子盖了。
虽然熊皮很大,但只有一张,阿梨和夜叉丸窝在里面,被厚厚的皮毛盖住,在加上之前烧炕让整个神社都暖烘烘的,因此他们并不觉得寒冷。
如此相对安睡一夜。
次日,解决完早饭,阿梨带着夜叉丸又下山了一趟,这次她没有昨日那般匆忙所以没穿滑雪服,只是用神社里的衣服将自己装扮成巫女,外面再披着皮毛,夜叉丸也一样。
昨日在周围探查的时候,阿梨发现山下村子不止一个,散落在农田和山峦间,想献祭夜叉丸的村子只是其中一个,也是最接近阿梨来时的那条河的,但阿梨今天的目的地不在那。
每个村的设施都很落后,一副没有和城市接触过的样子,闭塞的很。
现在的日头并不盛,不少农人都在自家院子里修缮农具,或是翻晒收货的作物。阿梨寻了一户人家礼貌的敲了敲外面的篱笆门。
“请问,可以打扰一下吗?”阿梨对着院里正在穿针引线的农妇道:“我这里有些皮货,可以在你这换点东西吗?”
面前穿着古怪的女人很陌生,不像是村里的人,农妇略带警惕畏缩,说出了一段阿梨都不太听得懂的话。
“什么?”阿梨疑惑,头探近了些试图明白农妇的言语,农妇看她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夜叉丸略微好奇心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但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在想自己要不要帮忙。
沟通了良久,阿梨才终于明白农妇说的话。
“你不是本地人吧?”
也不怪阿梨听不懂,地区方言有时候隔一个山头都天差地别,更不要说她这个外来人了,昨日在另一个村子也是这样。
阿梨原本想问这里是哪?有没有和外面沟通的渠道?但现在看附近古朴到原始的村子还有偏古代制式的衣物,口中的问题便饶了个弯。
于是她对农妇点点头又摇摇头,将自己装成世外修行之人与农妇解释:“我过去在山上修行,不曾下山,今日下山已不知今夕何年,想知道如今是什么年号,故而来叨扰,还望缘主解答。”
这个问题昨天她也问过,但那个村子没人知道,估计也是村子与世隔绝的原因吧,甚至昨日的村子都不知道外面还有村子。
经过前几轮交流,农妇渐渐放下戒心,略带热切的给阿梨指路:“俺也不知道年号是啥,你要不要问问地主家?就他们家还和外面有接触。”
“好,多谢。”阿梨低头略微躬身对农妇施了一礼,便在对方受惊若宠的目光里牵着夜叉丸的手离开。
又是几番打听,他们才找到了地主家,在询问门房小童后,阿梨终于知道她现在处于一个很久远的天皇的时代。
久到历史不好的她都不曾在书上见过这位天皇。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天皇平平无奇,所以历史上没什么值得一提的说法。
阿梨叹气,她大概又回到过去了。
咦?她为什么要说“又”?
袖角被轻轻扯了扯,夜叉丸仰头看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阿梨只是回以温和的笑,抬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顶。
对于再次回溯,她淡然的接受了。隐隐中,她觉得自己不会久留。
同时,阿梨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了点问题。
“……”夜叉丸眨巴了两下绯红的眼睛,对于阿梨在自己脑袋上敷衍的行为保持沉默。
松下私塾旧址——
曾经,这里的屋檐下有朗朗读书声,如今只余被积雪覆盖的残垣断壁。
一个醉酒的流浪汉东倒西歪的走进去,然后在烧毁的屋子堆叠的缝隙中醉醺醺的瘫着,满身酒臭和常年不洗澡积累的酸臭交杂出令人作呕的体味。他瞪着这破碎建筑的一角,双眼迷离的回望自己过去的人生。
他不是一个好人,从小就招猫逗狗到处惹是生非,年纪大了也不想出去做活来缓解家里的负担,啃了几年老后被忍无可忍的父母赶出家门,之后就一直四处流浪。
他没有家,也没有女人会看上他,就这样一直自暴自弃的过着,不也是过吗?
“呕……”男人弯腰想要吐出肚里的黄水,余光就突然瞥见院子里的盛开樱花树,一时间也不想吐了,直直望向那樱花树,他这才发现周围也不是烧毁的残痕断壁,而是整齐院落,而自己则在一间和室课堂里。
流浪汉震惊极了,瞪大着眼睛观察周围,就在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再度睁开眼,便什么也没有了。
断壁依旧是断壁,屁股下坐着的是自己堆的破窝,哪有什么课堂,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如果有人注意这里的话,就会看见曾经完好的松下私塾,只是在他本该存在的地方闪烁了两下,便又消失了。
仿佛两个时空重叠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