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江北和海勒大眼瞪小眼时,凯瑟琳把父亲那只托着烛光术的手拉开了,“他真的是个与众不同的亡灵,还救过我一命,我觉得应该和他好好谈谈。”
似乎怕父亲进一步伤害江北,她刻意强调了这一点。
“你退开些,”海勒的敌意丝毫没有消减,他可不像女儿那么天真,亡灵是不洁之物,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罪恶,是所有牧师天生的死敌。
他一只手护着女儿,防止亡灵从地窖里跳出来伤害她,盯着江北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北。”江北回答道。
“江……北?”海勒重复了一遍这个拗口的名字,又问:“谁复活的你,这片林地里还有被遗忘者存在么?”
“谁也没有复活我,”江北摊了摊手,“我醒过来时就在那片林地里,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清楚。”
这句话被海勒当成了谎言,没有被遗忘者的召唤,一具死去的骨骸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自己从坟墓里爬出来。
“他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作证,”凯瑟琳看出了父亲的怀疑,帮腔道,“我和哈维在提瑞斯法林地撞见过他,附近没看到被遗忘者,前天夜里我又冒险去提瑞斯法林地,被三只病狼围住了,是他救了我。”
她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如果你撞见被遗忘者,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话了,”海勒训斥了女儿一句,又转头问江北,“你伪装成牧师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想接近谁,”江北只想骂街,要不是那天你们几个死活不让老子走,老子早跑没影儿了,“我目的就是活着,你现在放我走,我会立刻逃得远远的,绝对不会再回来。”
海勒目光质疑,显然不相信江北说的,亡灵复生后通常带着死前的仇恨和对血肉的渴望,不可能没目的。
这样想着,他不由又想起曾和这个亡灵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而且有那么多次,他的女儿在和这个亡灵独处,胸口阵阵不寒而栗。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反正我没伤害谁的意思,”江北不想和海勒争辩这种没意义的问题,直奔了重点,“我能治愈正在镇上流行的疫病,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这是真的,”凯瑟琳又帮腔道,“他治好了许多老鼠,他能拯救那些感染疫病的镇民们。”
“就算他像你说的有这种能力,”海勒对江北的的态度没有转变的迹象,“身为一名牧师,靠亡灵来治疗疫病,不是太可笑了么?”
“我觉得更可笑的是,”江北回击道,“身为一名牧师,居然奈何不了疫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病的人等死。”
凯瑟琳眼睛微微亮了亮,不管是苦行僧还是亡灵,这个死灵都一如既往的聪明,一句话就切中了要害,这下父亲应该没话说了。
海勒确实被戳中了软肋,也是活该他倒霉,爱德华前脚刚走没两天,苦行僧也跟着“失踪”了,然后布瑞尔镇就爆发了严重的疫情。
事情全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他这两天几乎都没睡过觉,但始终对迅速蔓延的疫病束手无策。镇守艾瑞森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治不好疫病就把爱德华请回来,让他卷铺盖走人。
这就要命了,他已经背叛血色修道院,没有回头路可走,被联盟驱逐出去后,只能带着女儿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艰难求生。
江北察言观色,趁热打铁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会暴露,我在临时教堂住了那么久,你们从没察觉出异常,要不是这次意外,你们也不会发现我的身份。我可以一直穿着祭司袍,伪装成苦行僧,只要你们不说,我也不说,就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父亲,我觉得这是可行的,”凯瑟琳想起江北是为了救她才暴露的,又帮腔道,“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是你,我是我,苦行僧还是苦行僧,没有人会发觉的。”
“我怎么知道能不能信任你?”海勒还在犹豫,这个主意确实可行,苦行僧的形象已经赢得镇民们的信赖,没人会来盘查这个亡灵的底细。
但一名牧师依赖亡灵治疗疫病,如果有谁故意泄漏出去,他想离开都将成为一种奢侈,更有可能被送上火刑架,搞不好还要连累女儿凯瑟琳。
让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是他一直坚强着支撑到现在的动力,如果只有他自己,他根本就不会离开血色修道院。
“这是你自己的事,”江北不想和海勒争辩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信,还是不信,你做一个选择。”
海勒又被将了一军,的确,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要么继续对疫病束手无策等待被赶走,然后带着女儿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艰难求生,要么承担风险缓解疫情,获得加入联盟的机会,让女儿过上安稳的生活。
显然,后者对他而言更有利,对凯瑟琳也是。
这样想着,海勒低头看着江北,愤怒而又无奈,被一位苦行僧压制他能接受,毕竟双方的地位是平等的,可这明明是个亡灵,他居然还是被压制,也不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最终,海勒做出了选择,他让江北戴好兜帽,然后找来一截粗树枝,伸进地窖把江北拉了上来。
但显然对江北保持着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