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喊叫声落下去,不久,一个中年人就匆匆从会客厅的内门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托马斯主祭和镇教堂的四大招牌之二,应该就是矿场主道格·蓬佩奥。
江北先扫量了一眼这位矿场主,面相看起来倒挺忠厚的,身宽体胖,步态也四平八稳,乍一看不像格斯诺形容的先欺骗矿工为自己谋利,然后耍手段过河拆桥的卑鄙小人,但人性之恶,深藏于心,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兜帽牧师,你可算是来了,”道格似乎生怕江北不肯尽心施救,见面就先提了报酬,“我知道你和皮克有些矛盾,这是皮克不懂事,还望你救救他,只要皮克没事,我愿意出1000金币,当作皮克冒犯你的一点歉意。”
一句话,江北就知道这必定是个八面玲珑的人,那1000金币是酬劳,但直说未免显得他爱财,不合僧侣之道,改成“歉意”就中听多了。
他还没来及回应,多米尼克已经把话接了过去,“蓬佩奥先生,这你可以放心,兜帽牧师信奉圣光之道,为人虔诚,救治镇民也是僧侣的职责,绝不会因为一点点小矛盾,就见死不救。”
他娘的,这老小子是想帮着道格省钱么?江北腹诽道,不动声色地说:“托马斯主祭说得很对,救治镇民是每个僧侣的职责,我也责无旁贷,但具体情况,还得让我先看看蓬佩奥少爷再说。”
“在楼,这边来,”道格转身向出来的内门走去,正好一名仆从从门里出来,他一把就推到了一旁,冷着脸喝道:“让开,别挡路!”
这一推流于自然,力气也很大,仆从撞到了墙壁,但没敢吱声,垂头躲到墙角,两脚踮起来,身体紧紧贴着墙壁,生怕挡了主人的路。
瞧仆从的反应,道格·蓬佩奥是什么鸟儿江北立刻清楚了,不懂得尊重他人之人,心肠都不怎么样,心里也打定主意,这次不但要把皮克折腾舒服了,还得好好敲一回这位矿场主的竹杠。
江北心里想着,跟道格进了内门,穿过一条走廊,沿着阶梯了二层,看到一扇房门前站着几个僧侣、女眷和仆从,应该就是皮克的卧室。
来到门前,道格带江北走了进去,格斯诺也想跟进去,但被仆从拦住了,只好和其他僧侣一起在门外等,心里更是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做个像老师那样的僧侣,能被人巴着盼着地迎进门。
进门后,江北看到镇教堂另外两个招牌站在里面,还有两个面生的中年牧师,应该是北郡修道院的僧侣。皮克一动不动地躺在卧室的床,脸色青得像地里刚长出来的油菜,呼吸也十分微弱,看着离断气只差一口气。
败血毒剂的配方中,并未详细描述毒素通过血液传给别人后的威力,江北也没有确切的概念,看到皮克的模样,微微吃了一惊,纳德把那支败血毒剂还给了他,只用了三分之一剂量,而且混入水中稀释了药性,还能有这么强的毒性,这种药剂的确很诡异。
“兜帽牧师,今天下午,几个矿工不知道为什么和我儿子吵了起来,吵完后皮克就成这样了,开始我以为生了病,但托马斯主祭看过后说更像中了毒,但谁也看不出是什么毒,没办法对症施治,一直拖到了现在。”
道格先说了一下情况,又半恭维半求恳地说:“牧师信奉圣光之道,能力也出类拔萃,在闪金镇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恐怕只有你才能救皮克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不管以前有什么误会,我先代皮克道个歉,还望你能救救他。”
多米尼克和其他僧侣也都看着江北,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以皮克的情形看,明显是中了毒,这点他们都能看出来,但这种毒素非常诡异,一是找不到任何来源,二是圣光魔法也不起作用,治来治去不但没任何效果,皮克的情况反而越来越糟糕,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现在反倒要求到一个典籍僧侣头,尤其在场的人都把这个僧侣看作了救星,不管是多米尼克和镇教堂的四名僧侣,还是北郡修道院来的僧侣,都觉得脸无光,竟隐隐盼着江北也束手无策,宣判皮克已经无药可救。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北不动声色地坐在床边,先透过眼中的白光观察了一下皮克。在这种视角下,一层亮绿色的阴影从皮克体内透出来,而且正不断流动,显然已经深入血肉,用寻常办法很难驱散。
观察到这点,江北立刻觉得稳了,除非道格能再找一个像他这样用有吸收负面状态能力的牧师,否则就算把圣光大主教请过来,一时半刻也救不得,正好给他打敲竹杠的机会。
为敲好这次竹杠,他先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目光也跟着凝重起来,好像皮克的情况非常棘手,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一路忽悠下来,江北的演技已经磨练得出神入化,道格胸口不由往下一沉,问道:“牧师,我儿子……还有救么?”
在江北看来,道格是个精明人毋庸置疑,又当了两年多的矿场主,见识非寻常人可比,未必能被他忽悠得乖乖套,沉吟片刻,说道:“有救当然是有救,但具体怎么样,还真不太好说。”
这是算命先生惯用的套路,先给人一丝希望,又留下一定的悬念,正好切中求助之人即想得救又担心救不得的心理,不管多精明的人也要当,道格也不例外,立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