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炀书包放到一半,啪的一下,失手落在地上。
心跳骤然失速,轰隆隆像是有惊雷炸响在耳边,血液倒冲进大脑。
身体开启被动防御机制,林炀本能地否认道:“爸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
“炀炀,妈妈看到了。”换成何玉莲开口。
“你还记得吗,有个周末,你手机忘在家,是周一妈妈给你送来的。”
林炀一愣。
那是他去做亲子鉴定的第二周。
但他明明已经把鉴定报告销毁成上千上万片残渣,何玉莲看到的是什么?
“一条短信。”何玉莲提示他。
林炀立刻反应过来。
鉴定机构时隔一周,是给他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说复检结果出来了,与初次鉴定一致。
林炀抽空打电话给那边,说他有事没法去拿,让检测员直接帮他销毁。
可何玉莲向来尊重他的个人隐私,不知道他的手机密码,而且他查收那条短信的时候,确定短信是未读状态。
“不可能。”林炀摇头否认。
“就是有那么巧,”何玉莲苦笑,“你收到的时候,手机就在我边上,听见响动我才发现你忘带了。”
“亮屏提示,我看到了。”
部分手机型号在收到未读消息、提示时,会显示一部分内容。
虽然不是全部文字,但发件人、短信开头几个关键词,足以说明林炀在他们夫妻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何玉莲在林炀越来越慌张的表情中接着说:“我和你爸去了一趟那家机构,证明是你的家长,他们确认你在6月初去过,但对鉴定内容和鉴定结果保密。”
林炀是未成年人,鉴定费用近五千,如果夫妻俩以“金额过大、超出孩子能决定范围”为由态度强硬些、甚至报警,说不定能压得机构妥协,给他们看报告的电子备份。
但他们多方考虑,没有这么做,决定等林炀考完试放假后,再跟儿子开诚布公谈谈。
算一算,他们知道这件事已经快一个月,后几个周末的相处掩藏得太好,硬是没让林炀察觉到分毫。
直到现在。
“炀炀,只要你肯说,爸爸妈妈都会相信你。”何玉莲问,“这个鉴定,你是帮别人做,还是给自己做的?”
林建国跟着道:“如果是帮朋友做的,你给爸妈看看,爸妈保证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林炀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抱住脑袋,不回答。
这个借口糊弄不过去的。
“所以是给自己做的吗?你和谁?妈妈?”何玉莲嗓音发颤,“还有谁?”
何玉莲百般猜测,又和丈夫彻夜商讨过,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最近会让林炀产生误会,又是他能接触到的人,就那么几个。
“阿婉,还是小咪?”
“我——”林炀抬了下头,他尽力控制表情不要有太大波动,但无措和惊慌都写在眼神里。
他的伪装能骗过商婉,瞒不过抚养他十八年的父母。
只一眼,何玉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眼眶潮湿:“结果呢?”
林建国又点燃一根烟:“为什么?”
“对不起,爸,妈,是我混账!”林炀手掌重重在脸上磨擦几下,双眼、鼻尖顿时泛出红色。
他再度垂头,用一种犯罪者的姿态和语气向父母忏悔:“我听妈妈说跟商阿姨同个产房生的我,又在网上看了些乱七八糟的帖子,一下鬼迷心窍想岔了。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可能不是你们的孩子呢?!”
他咬牙切齿似赌咒:“我嫌贫爱富,道德败坏,你们现在想骂我打我都可以,别气坏身子,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提半个字!”
听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和“动机”,何玉莲捂着胸口,剧烈喘息。
林建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苍老的手反复紧握又松开,还是忍不住,拍着茶几站起来,指着他骂:“我今天就打死你个不孝子!”
他大步绕出来,抄起墙角的扫帚,走到林杨身后,手高高扬起。
林杨闭上眼睛,往前挪了挪,让身体和沙发靠背拉开距离,给林建国泄愤的空间。
“啪”的一下重响。
长棍带风擦过林杨的背脊,狠狠抽在靠枕上,布面被打出一道凹痕,许久没复原。
“爸?”
林炀睁眼,林建国喘着粗气,愤怒被最后的理智暂时抑制:“你把报告拿出来,要真是你说的那样,这顿打逃不了。”
“我怕被你们发现,早都碎干净了,爸您直接打我吧!”林炀急切求罚。
“你手上没有现成的没关系,机构那还有电子备份,”何玉莲缓过劲来,“你带上身份证,亲自跟我们去就能查。”
“走,”林建国扔掉扫帚,拉扯他衣服,“现在就去!”
林炀挣扎着,抗拒又克制,怕自己用力过猛伤到林建国,嘴里不停说着“爸”“不用去”“你打我吧”。
不大的出租屋内一片胡乱。
直到何玉莲尖声打断父子二人的撕扯:“林炀!!”
林炀僵在原地。
“爸爸妈妈就这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