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终于想起我了!”
见到兄长的庄绍耀欣喜若狂,一下子撞到庄绍宗的身上。
然而跟在后面的沈绍祖只是矜持地看着庄绍宗,抿着笑意,略带几分疏离。
庄绍宗抓住庄绍耀的肩膀,笑道:“站好,你差点把我撞倒了。你看看你,还不如小弟稳重呢。”
庄绍耀腾出手,朝沈绍祖挥了挥,与庄绍耀走上前,问起两人的学业。
“问问问,老师问,山长问,回家父亲问,远在外面的大哥也问,二哥你能先不问吗?”庄绍耀一听问学问,就忍不住头疼起来。
庄绍宗一口气憋在心里,拿手拍庄绍耀的头,道:“浑说,你这样的年纪不和你说学习的问题说什么?”
庄绍耀有气无力道:“这些大道理我都懂,与其听你们说教,不如我多看几页史书。弟啊,你说是不是?”
“啊……”沈绍祖仿佛神游在外,一下子被惊醒,忙道:“是是是。”
庄绍耀嘴一撇,手指着沈绍祖对庄绍宗,道:“弟弟他又心不在焉了。”
沈绍祖微笑:“与其听你废话,我还不如回想四书的经注。”
庄绍耀听到这话,眼睛圆睁,正要与沈绍祖理论几句,结果被庄绍宗拉住。
“你们大嫂二嫂都去了苏山长家,你们也一起过去。”庄绍宗道。
“我要去,山长家的油炸甜果子特别好吃,我要去吃。”庄绍耀眼睛发亮。
“我、我就不去了。”沈绍祖的脸上闪过不自在的神色,低声道:“我还有一篇文章没做,就不去了。”
庄绍宗劝道:“写文章不在于这一时半刻,山长让我们把你们一起带去呢。”
沈绍祖看了眼庄绍耀,道:“他去了,就行。我文章没写完,要回去继续写。”
庄绍宗迟疑了一下,小弟爱学习,他只有欣慰,不能阻拦,只道:“好吧,耀儿,咱们去山长家。”
庄绍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看了眼沈绍祖,只见他低垂着眉眼,看不清表情。
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对对方的性格自然十分了解。庄绍耀觉得这段时间,表弟心里一直藏着事,但问他就是死活不肯说。
“表弟不去,我也不去,怪没意思的。”庄绍耀将目光从沈绍祖身上转向庄绍宗。
庄绍宗被这话气笑了:“你俩无论如何都得给我去。”
“二表哥,我要回去了。”沈绍祖说完后,一拱手便转身而退,留下庄绍耀和庄绍宗面面相觑。
“表弟,等我!”庄绍耀回过神来,一边跑一边回头道:“二哥,我回去啦。”
庄绍宗被这对容貌相仿的弟弟气得跳脚,只得回到苏山长家里,笑着为二人描补:“那两臭小子说临近春节,又有一段时间见不着夫子,闹着回去先把功课做足了。”
苏山长抚摸胡须,点头道:“学业才是正经事,难为他们小小的人儿就知道这个道理。”
屋内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阿宝跟着庄绍宗来城里逛街买东西,但既然来都来了,也与大嫂一起来到书院探望山长。
吃罢饭,苏山长与庄绍宗在书房讨论艺文,阿宝告辞离去。苏蕙仙和苏夫人苦留。
“弟妹,家中有地方住,何必出去?”苏蕙仙劝道。
阿宝笑道:“我是小辈前来探望山长和夫人,原不应辞。只是来之前爹娘说县城的铺子年节忙,托我看顾一下。”
苏夫人道:“你出去巡视,回来住也是一样的。”
阿宝解释:“掌柜伙计人来人往,我怕扰了府上和书院的清静。在县城里我还有宅院,仆役女使一应俱全,苏夫人不必为我忧心。”
苏蕙仙闻言,心知阿宝怕在苏家住得不自在,又见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便说:“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你若遇见什么事情,遣人来府上说一声。”
阿宝听了露出明媚的笑容:“我与大嫂情同姊妹,若真有事情,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苏夫人闻言,欣喜女儿妯娌相处和睦,也高兴起来:“合该如此,咱们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阿宝告辞离去,迫不及待地坐上来接自己的蓝绸轿子,往城中集市而去。
这城中人烟阜盛远超镇上,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临近年关,远近的人都过来置办年货。
由于人多,轿子走得也比平常慢了几分。阿宝挑了帘子往外看,只见饭食的热气氤氲,平日少见的货物陈列在货台上,前面围了人仿佛在讲价。
身着蓝布袄裙的女子带着红头绳,三三两两地从阿宝的眼前经过,她们脸上的笑意比红头绳更加绚烂。
轿子停在了一家金铺前,阿宝扶着丫鬟的手进了铺子。店中伙计的富贵眼一扫,立马发现这是一位大主顾。
金质嵌红蓝宝石的挑心,同样质地的顶簪、花钿和掩鬓,各个精巧华美,价值不菲。
“贵人,请上二楼。”伙计殷勤地引着阿宝上了二楼。二楼的首饰远比一楼精致,也远比一楼贵。
登上楼,一股暖香扑面而来。这处比楼下清雅了许多,阿宝将大红羽纱的鹤氅解开,递给丫鬟,然后就着伙计上的茶抿了一口,才缓道:“将你们新款的首饰拿上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