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音先移开了视线,余光里,周怀岑放下酒杯,和朋友又聊了几句,拿上外套就出了会场。
直到他身影完全消失,她收紧的指尖下意识松开,面前还有人需要她应付,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抽身离开。
一月的冷风吹来,她任由衣领轻晃,喉咙像是憋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路边是那辆熟悉的车,她抿唇低头站了会,抬脚走过去。
车内,周怀岑的西装外套随意扔在座位上,她拿起来轻轻盖在膝盖,安安稳稳的坐他身边。
刚刚会场里,基本都是相互有些眼熟的人,她想过去找他,可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连自己都心虚,更何况别人眼中他们的关系。
一路无言,这个点建国门外大街还堵着,车从东三环行驶到铂悦只用了一刻钟,成音先进房间,身后门砰的关上,这时她才感觉到周怀岑的情绪。
下一秒,手腕被扣住,整个人被抵在墙边,“我没说什么,你倒是有脾气了?”
估计车里等她那会抽了两根烟,淡烟草味以及他冷漠的眸光通通袭向她。
“只是应酬。”她说的简洁明了。
玄关灯自上而下洒落,周怀岑听笑了,“知道那老头背地里玩些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么。”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逼着她对视,“不过是上了年纪的畜生,值得你几杯酒去巴结?”
一字一句将她虚伪捅破,成音一言都发不出来,愣神看他。
他生气的点,似乎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她试着去解释,“一个宴会,我没有往深处考虑。”
周怀岑站在原地抽出根烟点燃,毫不避讳隔着烟雾,面无表情打量她。
许久,他垂下眼,“成音。”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带着几分怅然,“我确实是把你当做女朋友看的,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们不如算了。”
不如算了,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她从米兰回来就一直在想,不如算了吧,这不是她该碰的人,今天她会出现在那不就是想自己接触人脉吗。
如今这四个字被他毫无留恋的说出,血淋淋的摊开在面前,她忽然红了眼眶,原来感受到分手征兆都会疼的啊。
周怀岑盯着她,直到她眼尾滴出泪来,他忍着烦躁,不明白有什么可哭的,嗤然讽刺问,“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一声轻响,成音指尖颤抖,哪样的人,朝三暮四还是不知足找下家?
她不气他说话的语气,气的是他散漫亦或宠溺的外表下,内心对她的真实看法。
周围死一般的静默,这一巴掌不算重,周怀岑脸颊微偏。
她隐忍的流泪,艰难扯出笑,“对,既然你知道,何必跟我耗着。”
相对而站,拧巴,争锋,谁都不退步,她逼迫自己冷静,她承认自己现实精明,如果周怀岑不姓周她或许根本不会接近她,只是其中出现了些偏差,可她真的错了吗。
这一刻,成音知道,他们完了。
周怀岑舔了下唇角,看着她的眼眸黑沉冰凉,没几秒他牵唇冷笑了下,淡漠转身。
只是压在心头的燥意愈演愈烈,没走几步,他身影顿住,似是深深叹了瞬气,抬手利落摁灭烟。
几乎没给成音反应机会,男人重新返回,哽咽全部被堵住,他掐着她的脖颈吻得用力,缠着她的舌辗转轻咬,气息一路往下。
成音挣扎着推他,两只手腕被死死禁锢在头顶,她终于知道怕了,“你...放开我...”
身子跌落床边,周怀岑没听见般,握住膝盖拉近,阴影压下来,一字一句哑声,“音音,你真够狠的。”
狠吗,也对,试问以往他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巴不得多留一段时间,只有她想走。
大概是那种落差感,让他一下比一下重,这种痛在她初次就经历过,如沼泽一旦触碰只能深陷。
成音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眼泪止不住,她咬着唇无声的抗拒,视线里是他沉浮的肩颈线条,人总是有一种自己会永生的错觉,为世俗执着痛苦,如今她站在清醒和沉沦边缘,不能堕落也不能解脱。
温度的每一次离开仿佛就只剩裸泳的自己在岸边瑟瑟发抖,要么穿上衣服,要么再入深渊。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煎熬,怎么选择,她还逃的了吗。
这种自我厌弃的纠结无不让她觉得痛苦,指甲陷进肌肤,她躲在她怀里哭的断断续续。
外面下雨了,淅沥雨声中,喘息连绵,光影浮动。
周怀岑握着她的腰,沉浸的暴戾因子渐渐淡去,他留恋吻去她的眼泪,近乎用着此生最温柔的声音。
他说,“贪心点,音音,我也不是给不起。”
所谓的利益和人脉他也能给。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野心,知道她的阴暗。
只是她没办法再遵循刚开始的只欠人情不欠感情。
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成音已经说不出话,悬浮空中又猛然下坠,直至靠在他的肩头颤抖相拥。
这场□□来的莫名其妙,身边人呼吸平缓,她才缓缓睁眼,拿开搭在腰上的手,拖着酸软的身子往阳台走,第二天早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