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色,苏绾扯出一个笑容:“估计是昨天晚上吃太饱了,过了好久才睡着,没事的,今天睡早点就是了。”
二哥钟子郁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慢慢喝粥。
下午三人又到了小亭子,拿起小竹节一看,上面多了一个字:诺。
同样是刻字,那人的字遒劲有力,潇洒自如,透着一股风流之态。
对比她那勉强周正的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桌上还放了新的笔墨纸砚,像是为了方便她们写东西。
苏绾心中一动:好细致的人啊。
好歹想了一天晚上,苏绾也有所收获,最终还是落了一颗黑子。
之后她们跟所谓的应先生就形成了一种默契,每次下一子,要是没能及时想出来就在纸上留话。说实话,都是她们这边被难倒得多,但是对方显得极有耐心,就算两三天想不出来也不会催促。
苏绾暗忖:应该还是个随性的人。
钟无媚天天翻戏本子取经,给江听雨列举了一大堆法子,经过三人筛选最终只留下两条:写点东西和送点东西。
这下可苦了苏绾了,钟无媚一看见酸腐诗文就头疼,江听雨又羞于字不好看,所以这项任务只能由她承包了。
她们三个中两个没上过学,一个约等于没上过学。但是三个臭皮匠,也顶一个诸葛亮了。
第一天,她愁思苦想,扭扭捏捏地写了几句,大概意思是:我看你天天到这里来,是不是很爱竹子?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潇潇只数叶,风雨不胜寒,太过凄凉。
这唯一有内涵点的一句还是抄戏本子上的,苏绾只看懂了七八分,觉得符合语境就用了。
应先生居然回了,简短的八个字:君既来此,君应知我。
三个人把纸拿回家钻研。
江听雨看了又看,仰起脸迷惑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啊?”
苏绾来到这里就没放弃过识字,这种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她想了想说:“应该是我们竟然来到这里,就应该知道他的意思。”
“那就是了!”钟无媚振振有词:“他也觉得竹林太萧瑟了。”
苏绾心想他可不觉得凄凉,就是偏爱这几杆竹子罢了。
江听雨红着脸小声道:“小六,要不我们问问他有没有未婚的妻子,或者心上人什么的。”
“不可,”苏绾马上摇头:“我们现在还只是个棋友,问这些越界了,容易遭人反感。”
正说着,外头就传来急切的敲门声,还有少年激动的声音:“大哥二哥!我回来了!”
门外是一个跟苏绾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身深色短打,头发尽数用一根带小穗子的红绳绑起来,眉眼英挺,笑容灿烂,满是朝气。
苏绾就知道这是她们的三哥钟子林了。
钟子林钟无媚和江听雨的脑袋挨个揉一遍,突然发现多了个女孩子。
苏绾刚好是十六的年纪,与钟无媚的漂亮明媚不同,她是长得很有灵气,小山眉小嘴巴,皮肤白得恰到好处,尤其是一双眼睛,不笑的时候忧郁冷清,一笑起来满是小星星,让人越看越舒服。
钟少轩瞪大了眼睛,他与苏绾对视一眼,微张着嘴定在那里,看起来竟有点滑稽可笑。
少年的喜欢就是这样莫名其妙,胸腔里的一颗心急促地跳动起来,愣愣看着苏绾缓缓上前,裙摆像鸢尾花一样轻轻飘动。她停在他面前,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三哥哥。”
“啊?什……什么?”钟子林脑子被糊住了一样,为了这莫名其妙的称呼。
等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他才好不容易消化了多了个“六妹妹”的事实,他结结巴巴道:“那……妹妹你,叫什么呀?”
苏绾微微一笑:“我叫苏绾,以后有劳三哥照顾了。”
但是这两人还不知道,第一次见面就是他们这辈子相处得最有礼貌的时刻了。
钟子林是什么样的人呢?
钟无媚眼皮都不抬地磕了个瓜子:“反正不是正常人。”
江听雨斟酌着回答:“三哥很好的,就是有的时候会有点奇怪。”
第二天清晨,苏绾又在院子里踩刨花。她特意换上了棠木屐,对准一小堆隆起的刨花一脚下去,噼里啪啦的一声,逗的她吃吃地笑。
“六妹妹、小六。”故意压低的声音。
苏绾回头一看,那从门框边探出一个头,满脸灿烂的笑容的家伙,可不就是她新得的三哥哥。
大白天鬼鬼祟祟的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