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比较偏僻,尤其是当深夜降临,阴雨朦胧的时刻。当温成济一脚踏入墓园时,那些平日里茂盛的树影于微弱的路灯下投射出片片阴暗,风吹过时更有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混在雨声与风声之中。
遥遥望去,只有墓园的保安室在漆黑之中成为了一点忽明忽暗的光亮。
风擦着温成济的耳边而过,阴冷的气息像极了贴在脸颊的蛇信子,舌尖与肌肤触碰间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温成济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目光缓缓落在自己的身侧。
与阎乌这只妖怪相比,温成济作为恶鬼是没有影子的。
可现在,脚边一抹若隐若现的阴影就在温成济的视线里晃动。
他缓缓抬起了脑袋。
正欲与温成济搭话的阎乌一开口便注意到本该牢牢跟在自己身后的年轻人没了声息。他心中一凛,猛地扭过脑袋,当看到温成济好端端站在几米之外的原地,又不免松了一口气。可就在张嘴准备讨伐这年轻人掉队时,他却顺着温成济的视线看到了挂在树上摇摇欲坠的尸体。
应该可以称作是尸体。
是个穿保安服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体被黑雾捆绑挂在树干之上,大概是生前经历的事情太过可怕,所以一双眼瞳还维持着紧缩的模样,脸上惊恐的表情更是无比明显。
阎乌在看清保安的死状时,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操,哪只崽种在背后装神弄鬼,找死啊——”
阎乌修长的手指一捏,强大的妖气如同一层透明罩在瞬间将占地极广的整个墓园全部包裹,随即属于三足乌的耀眼火光在墓园的正中心倏然爆炸,从正中心散发开来的光极其嚣张地点亮墓园的四周,势要将所有污秽的角落都照亮灼烧。
饶是深知阎乌曾为妖都坐镇的大妖,但看到这堪比白日的画面,温成济的眼角还是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
沉默之中,只见阎乌的视线缓缓看向前方,嘴角挑起极其冷漠的弧度,他道:“去那边。”
阎乌的身形瞬间消失在温成济的眼前,温成济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而等他顺着阎乌的气息来到他身边时,已然抵达了墓园的深处,放眼看去这里全是高高低低的墓碑,但最中央的墓碑之上坐着一个人。
或者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被摆成了普通人坐着的模样位于墓碑之上。
温成济上前将那具缺了手臂的保安尸体缓缓放下来,抬手遮住了他睁大的眼睛,继而看向身侧脸色愈发冷漠和凝重的阎乌:“您觉得这是普通的恶鬼作祟吗?”
“普通?”阎乌冷笑一声,“这分明是对我、对三界管理处的挑衅。”
话音落罢,阎乌的眸光突然一变,一缕光倏然从右侧的树木之中乍现,伴随着光而起的还有一道声嘶力竭的惨叫。
温成济看过去,只见黑影在火光形成的包围圈内挣扎尖叫。
随着阎乌的靠近,火光熠熠间照亮了黑影的面容,是一只五官混乱、蓬头垢面的鬼。那鬼似乎被阎乌身上的火光烧灼得格外疼痛,尖锐的嚎叫震动了一侧的树叶摇晃。阎乌对此却毫无半点怜悯之心,抬手便粗鲁地将恶鬼扔到温成济面前。
着地的一瞬间,恶鬼也脱离了来自阎乌的桎梏。身体的疼痛开始减缓,鼻尖能嗅到干净新鲜的空气,那股被火光灼烧的炙热感也在这一刻消散,恶鬼趴在地上,尖锐的指甲插进地面开始大口的喘气。
温成济低头看它,眼皮遮住了无甚情绪的眼睛,缓缓开了口:“这里是怎么回事?”
阎乌忽然多看了一眼温成济。
他发觉温成济问的是——这里是怎么回事。
而非——你干的?
男人的目光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温成济恍若没有发现阎乌的眼神变化,只催促恶鬼快些开口。而恶鬼经历了刚刚一遭,惊惧于阎乌的可怕,当即哭着哀嚎:“跟我没关系啊,真的跟我没关系。”
“没说跟你有关系,只是问你看到了什么,是否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哭嚎的恶鬼陡然听到这么一句,也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立马开口:“我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侧脸,应该是只很厉害的大鬼,他身上的气息浓郁得让我都不敢靠近。”
“侧脸?描绘一下,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
恶鬼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听到这话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要是说了,你们能放过我吗?”
阎乌似笑非笑,指尖窜起火苗,明明只是细微的火光,可是那种烧灼至骨头里的疼痛在一瞬间蹿了起来,恶鬼几乎毫不犹豫道:“他的脸上有一个很大的疤痕,十字的!”
阎乌对鬼界的事情不了解,哪怕恶鬼将对方的照片放到他面前,他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但温成济不一样。
在恶鬼说出对方的脸上有一道十字疤痕时,他的脑海中便倏然出现了一张脸——
在耿寺魂飞魄散以后,继任了罗酆山鬼帝的杨箕。
温成济的脸色微微一变,心底隐约窜起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然,还不等他开口,两道浓郁的鬼气便从远处卷着耀眼的火光冲着温成济和阎乌袭来。
两人的反应速度也极快,身体瞬间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