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盛穆爬上了将军府的屋顶,看着满天繁星,看着北方,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找到
自己的归宿。
盛穆躺在屋顶上,抬头即可看到星空,多少个日夜,自己都是这样过来的,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都会看看天空,天空时而繁星点点,时而雾色沉沉,有时候是黑如漆夜,一天一天的日子便是如此过来的。
三年了,自己从军,从一名士兵做到沈言身边的副官,仅仅是当初雪地里的一面之缘,他便将自己带回了军营,而自己,从始至终都将自己的女儿身隐瞒,这一路自己走的格外的艰辛,驻守边疆,日日操练,似乎早已忘记了女儿身的那些习惯,每日黄沙拌饭,风水日晒,这一切都为了替鲜虞报仇。
自己本就是鲜虞公主慕盛眉,从小锦衣玉食,骄纵却不任性,在皇宫里生活了十六年,在十六岁那年,父王将自己嫁给鲜虞的将军白承初,自小和承初哥哥在一起,年少的时的白承初总是跟在慕盛眉身后保护她,长大的白承初去了战场,每一次都可以收到他寄来的前方捷报,那一次的捷报后他都会落下一行小字:“公主安好,天下安”。那就像是一个承诺,小时候守护自己,长大了替自己守护整个鲜虞。
自己以为最幸福的那一日便是他们的大婚之日,却也是千祁国攻破鲜虞部落的日子,一身喜服的两人,正在大殿内准备新婚仪式,琳琅满目的宫殿,华丽的喜服,头上带着精心打造的凤冠,面前便是父王浅笑盈盈的看着两人,慕盛眉看着身边的白承初,他要兑现年少的承诺,而自己也将与君相守,所有的一切都被一个乱入的士兵打破。
“千祁国挥兵入鲜虞。”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到的大殿上,所有人哗然一片,有些混乱。
父王连忙起身说道:“难不成祈君佑败给了祈君觞。”话语里透着不可置否。
也是白承初让大家安静下来,看着他站在殿中央,慕盛眉意识到此次的战事不同于往日,所有的担忧都浮上来。
那是慕盛眉第一次听到祈君觞的名字,皇子之争,鲜虞部落本就和祈君佑提前商议好,此次并非攻打鲜虞,而是祈君佑除掉祈君觞的内乱,鲜虞不用插手,可是谁知攻入鲜虞部落的人便是祈君觞的人,如此一来,让整个鲜虞措手不及,看来祈君佑败了。
父王焦急的召集军队,白承初上前要求上战场。慕盛眉看着乱作一团的朝堂,拉着白承初的手,眼里都是担忧,凤冠下的容颜一点点布满未知的恐惧。
“等我回来。”白承初轻轻抓着慕盛眉的手说道。
“可是”慕盛眉还未说出,白承初便转身离开,殿门口接过随从的递过来的铠甲,站在远处,只是短短的停留,未曾回头,便径直朝前走去。
慕盛眉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从此她再也没有见到她,直到城破,父王将自己交给侍卫,而他便再也没有走出王城,从此以后慕盛眉便如浮萍一般,虽然平安,却再无亲人。
当初是祈君觞、沈言、颜安杀了白承初,攻破鲜虞,也是这样自己的父王自刎于大殿内,至死都没有离开鲜虞宫殿,鲜虞宫殿内红色的布幔和鲜红的血迹混合在一起,败落的鲜虞,至此划上了句号。
慕盛眉挣扎过,彻夜哭泣过,最终连自己父王和白承初的尸体都未曾安置,深深的愧疚感随着时间在心里越来越深,越来越痛,那些日子她总是彻夜未眠,也是这样看着天空,看着天上的星星,那些过去深深印在心里,成为抹不去的梦魇,亡国公主,何谈幸运。
想到此处,化作盛穆的慕盛眉眼角泛起了泪花,突然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熟悉的声音是自己的仇人,沈言。
盛穆连忙擦拭完自己的眼泪,起身,沈言却在她一旁躺在,也是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星空。
“怎么?想家里人了?”沈言看着天空问道。
盛穆迟疑了一下,未曾躺在屋顶,起身坐在屋顶上,看了看身边的沈言,每一次的相处,脑海中都有一个声音再告诉自己,他是仇人,一般又一遍,折磨自己,为了是更清醒的面对一切。
“是有些想他们了。”盛穆回答道。
“这几年在外征战,你也吃了不少苦,当初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瘦弱的根本就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沈言回忆道。
“那时候也多亏遇见了将军,说不定我就冻死在雪地里,任野狗野狼叼去。”盛穆说道。
“曾经看你觉得你长得很清秀,像一个女孩子一般,这三年过来,你也结实了不少,眼里面多了曾经没有的坚毅。”沈言有些感慨,这三年没有了颜安的陪伴,身边最多的便是盛穆,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一般,生死与共。
“也是这三年,让我学习了很多以后可以用上的。”盛穆说道,手不由的握紧。
“你长大了。”沈言的话语里有宠溺,盛穆望过去,手自然的松开,一旁的沈言起身,两人一同坐在屋顶,沈言习惯性的拍拍肩膀继续说道:“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过去那些印记没有人可以忘记和否认,比如战争。”盛穆直言不讳的说道。
沈言长舒一口气,说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总要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