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
她多少是明白慧深话里的意思的,因为不是她的因,自然不该她来结这个果,她就是想不明白,当初程凌为何想杀她,又或者说是想杀她“背后的人”。
李祺没有再讲下去,慧深念着“阿弥陀佛”又自顾自念起经文。
李祺看着慧深的脸,无端想起自己幼时。那时每到除夕夜,寺庙里的僧人们一块吃过饭之后会一起到这守岁,那时候她还小,师父想让她早点休息,让她待到差不多戌时就会催促她去休息,小孩子嘛都喜欢新鲜,她和安福师兄就喜欢赖着不走。
慧深平日里对他们这帮孩子都严厉,不过除夕夜,也就由着他们去,反正最后李祺是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每次醒来肯定是在自己那张小床上。
如今都多少年过去了,那时每年都会发生的事,如今更像是一场睡不醒的梦,模糊而又遥远。
想到这,李祺忽而又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师父也好像不再像当年年轻。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他的背影,逐渐佝偻,虽然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划过痕迹,却又在其他地方留下足印。
“嘣——嘣——嘣——”
远处天边绽开出了声响,昭示着新一年的到来。
大周的民风开放,在这一天子时会由兵部在城外放三饷焰火为开年祝彩。
李祺晃了晃神。
慧深停下手中捻佛珠的动作,看向李祺:“殿下,该上香了。”
“嗯。”李祺起身。
相聚的时间总归是转瞬即逝,她上宁康寺明面上还是为了这炷头香,子时一到她不能多留。
上香的流程李祺并不陌生,这事对她来说是曾经每日的必修课,她熟练地从香盒中取出线香,而后点燃,再将他们分为三根一组的等份。
先是主殿的三世佛,再是三世佛后头的文殊菩萨,接着是大殿正外的香炉,李祺依次供奉上去。
新年的头香,代表着一个虔诚的信徒燃烧自身,普香十方,意义非凡。
当李祺点完这三个地方的香后,宁康寺的僧人们已经放外头的香客入寺,寺庙内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走动。
新年上香这是前朝佛教信徒的留下的习俗,而到了大周,大周人讲究这一天拜佛要求早,这样佛祖们才会第一个接收到你的心愿才会保佑你。
李祺不是头回见这个点寺庙有人,可不知为什么,今年她觉得人格外有些多。
慧深在一旁温和提醒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我送你走偏门过。”
李祺收回目光,跟着慧深一同往偏门走。
时候确实不早,明日宫里头还有元旦朝会,作为太子她必须要去参加,眼下是该早点回去歇息了。
寺庙的偏门会经过僧人们的禅房,经过禅房时李祺无意间一抬眼,忽见榕树旁的那间房亮着隐隐火光。
只是一瞬,又灭了。
李祺当是自己看花了眼,没有多在意。
师徒两人在偏门作别,李祺上了马车,慧深踏雪沿路返回,进了榕树下的那间禅房。刚那火光,其实他也看见了,不过李祺没有问,他也便没有提起。
榕树旁的这间房是安福的,他推门进去时,安福正从床上爬起来。
安福见是师父来了,懒洋洋问:“师父,那么晚了怎么还来看我啊?”
慧深没戳破安福刚刚的小伎俩,只是道:“嗯,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嘛。”安福这人孩子心性,不像一般的出家人,此时又是双腿一盘,坐到自己床尾的蒲团上,嘀咕道,“师父有这时间不如多陪陪师弟,反正我是回来了就在这寺里,师弟一年都来不了几回。”
安福口中的这个师弟指的是李祺。
慧深一听安福这语气,就知道他是在怪他今日不让他与李祺见面。
他捻捻佛珠,看向安福默了一瞬,才不禁道:“你可知师父为何不让你见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