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在,别人动不了他。”
李祺自然知道李怏把何衍星放到刑部,还亲审此事,肯定没人动的了他,但正因如此,才更令她担忧。
别人是动不了他呢,可是要天子动怒,真一气之下杀了他怎么办。至少今天是没有,但谁能保证明天,还有后天呢....
“祖父,”良久的沉默后,李祺开了口,“如果爹爹去刑部了,你能不能帮我给爹爹求情。”
李祺平常很少会这样求别人,张寒啸愣了一下。
他知道李祺和何衍星关系好,但他没想到眼下他还会如此信任他。
可这求的事,不是张寒啸不答应,是在天子面前,他们谁也没这个权。
张寒啸没有正面回复李祺,反而忘了眼窗外,“他这孩子我了解不多,但这种事情不好说,陛下那边我尽量,但是陛下真起了杀心,那便只有听天由命了。”
李祺知道祖父的意思,毕竟圣心难测,谁也说不好。
车轮不停在滚滚向前,祖孙两平常见的机会不多,见李祺没吭声,张寒啸又寻了话口:“这件事我看没那么简单,背后应当是有人在操控,殿下怎么觉得呢?”
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寒啸已有所了解,他不瞎,屏风上的字他看得见,而那个字迹,他也认得出来。
天底下能写出这种字的,明面上是只有他们,可真实,又有谁知道呢。何冠儒怎么说也是大家,天底下慕名读他圣贤书的人有很多,别说他的字画,在京都也是极具盛名。
如果有人等这一天许久,会不会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呢?
李祺明白祖父这话的意思,她不愿往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想,她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既不是殿下,那便只剩他们了。”张寒啸为官数十载,知道朝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缓缓放低了声音,“不管殿下信与不信,弄清事情原委之时,他们也要查。”
他们指的是庸王一派别的人。
李祺虽与庸王不对付,但干出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回。
她莫名想到先前庸王妃嫔暴死一事,那时庸王还怀疑过她,这事后来经李怏的手不了了之了,庸王要是存心报复,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祺陷入了沉思。
张寒啸继续道:“依祖父之见,他们要查,还有他也要查。”
“他?”李祺愣了一下,“祖父是说启明?”
“嗯,还有何冠儒。”
李祺怔住了。
好半天,她才喃喃道:“我觉得.....老师和启明....不会的。”
“殿下还是不懂。”张寒啸耐心解释,“在朝中为官,最忌讳的还是太过相信他人。祖父年轻时就是这般,你记得中书令吧,我与他师出同门,关系一直不错。可是后来,朝中发生了一事,是京都中新修的一座庙塌了,先帝动怒,要革职当时的负责人,那时我和他不过都年轻,负责人就把我们推了出去,谁曾想他居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我。”
后来的事情李祺听说过,祖父为此被贬江州,在江州认识了祖母,然后生下了她的母妃,一直到母妃十六时进宫,他们一家才回到了京都。
那时,吴兆早已爬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而张寒啸不过还是七品芝麻官。
李祺对此似懂非懂,她明白张寒啸的意思是千万不要因为同别人关系好就忽略了他们,有时候越是身边的人,越容易落进下石。
可那是启明和老师,待她一直如手足,她怎么去想他们啊。
突然,她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于是便喃喃道:“如果天底下真有人会写同我们一般的字呢。”
这个可能张寒啸不是没想过,但是真要查起来,如大海捞针。
他沉声道:“若真有此人,殿下觉得,这人会是在何时下的手呢?”
李祺仔细想想,外头的书坊李怏已经查过,这个可能可以排除,画纸在何府待过的时间最多不过一晚上,可能性也很小,唯一能解释的,也便只有她的东宫了。
画在她身边的时间最久,她就看过两眼,保存的地方也只是由王劲放进木匣,木匣谁都有可能碰到,那便是谁都有可能作案。
“也许是我宫中的人。”李祺继而想到她身边的人杂,除了心腹,有的是皇上塞的,有的是皇后塞的,还有她好心收的人,都不是没有可能,她想了想,笃定道,“回去我便查他们。”
“嗯,那外头的事情,交给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