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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2 / 3)

一口血。

年轻的苍家家主不敢置信地低头。供奉了几百年的祖剑,此刻穿透了他的胸膛,将他钉死在宗祠的墙上。

“小叔——!!!”

女孩的凄声震碎夜色。

叛族者逆着火光回头,露出一双冰冷至极的双眼。

手腕一抖,男人手握长剑,转身而去,剑尖尤自滴答沥血。

“小叔,小叔!!”女孩近乎惨烈地尖叫着,她扑过来,却扶不住苍简倒下的身体,只能一起跪在地上。

好烫,好烫。从小叔胸口汩汩涌出的鲜血,烫红了纤白的手指。

她眼前发黑,嗓眼一甜,同样滚烫的血也从自己的咽喉里呛出来。

叛族者走向他契约的银龙,没有多看一眼昏死过去的族弟,也没有多看一眼跪地吐血的亲生女儿。

——孩童识海脆弱,先天启灵内蕴风险,必须慎之又慎。

而女孩亲眼目睹父亲将小叔一剑穿胸,苍家化为燎燎火海,已是心神俱崩,灵界摇坠。

剧痛贯穿了意识,咬向每一寸感知。

“为什么……阿爹,为什么弄伤小叔,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她跌倒在泥泞里,脏了新裁的青裙。灵界崩溃的痛楚让她爬不起来了,只能拼命地伸手,看着父亲的背影在五指间越来越远。

抱月银翼龙展开了巨大的鳞翅。它并没有飞,而是望着字字泣血的小女孩,低鸣两声。

苍穹手握长剑,立于龙背之上。

他道:“银月,走。”

“不要,别走……”

苍凌阑凄声哭道:“阿爹,阿爹!!”

她泪流满面,唇角含血,乞求着那头银龙,“银月,银月,求求你,别带我阿爹走!!银月……!!”

苍穹声冷如铁,厉喝道:“走!”

下一刻,八阶的抱月银翼龙腾空而起,神龙威压浩荡铺下——

阻断了还欲追来的苍家长老们。

也让那女孩初启的灵界,摧枯拉朽地破碎成泥。

……

“我还能怎么想呢?”

苍凌阑睁开眼,成群的光羽蛾飞过祠堂大门,有三两只照亮了少女乌黑的发梢。

十年前,她的阿爹自王都而归,掠走苍家祖器“苍天青冥”,乘着银龙飞向薄暮山脉的另一端,再也没有回来。

而她也在那个夜晚后天赋尽失。此后十年,四国八方,少了一位本该前无古人的惊绝天才。

唯独这座边境古城,多了个游荡在薄暮山脉间的小猎人。

这座山,成了她的执念。

她想要银龙回头,想要神剑归鞘。她想要追上消失在远山尽头的父亲,问一句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为什么抛弃。

“我算过,小叔。”

苍凌阑道:“以我现在的本事,勉强能在薄暮山脉外围行走。如果从外围绕过这山,需要走两千九百多天,大概八年。”

而现在,她会挽弓,她能挥刀。她能与狂躁的破锣暴熊对敌,她让光羽蛾四散而逃。

却也仅止于此了。

“但是,”苍凌阑冷静道,“银月飞过那片山脉,只需要一个振翅。再飞跃另一片山脉,也是一个振翅。我追不上他。”

“……”

苍简手扶祠堂大门,沉默站立着。月色下,男人的面容更显苍白病气,又笼着几分哀伤。

十年前,叛族者赏他当胸一剑,旧伤至今未愈。

“没有办法,人类的力量过于微薄。”他叹道,“凡人终究是比不上御兽师的。”

苍凌阑:“是啊,真不甘心。”

苍简:“你想怎样?”

苍凌阑又沉默了须臾。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终于开口。

“他们说,学府是年轻御兽师们的圣地,或许那里可以疗愈伤损的精神力。”

“他们说,学府的大先生通晓天下万事,或许她会有重启灵界的办法。”

“他们还说,传说中的朱雀神就栖息在王都的金梧神木上,守望着这片土地上的万民。”

“就算他们说的不是真的,至少王都的天地比朔城开阔,那是苍穹曾经走过的地方。”

是啊,她还能怎么想呢?

白日里王使问起,她说她不是御兽师,只是个猎人。

但远山般的执念,仍在凝视着她。

苍凌阑闭了闭眼,紧攥着腰间短刀,轻声道:“我有点想再试试。”

“试试离开朔城,上王都,入学府……寻找做御兽师的路。”

苍简似乎早猜到她会这样说,并无意外,只道:“你的灵界至今破损,不仅自身无法修炼,更开不了阵纹。”

“没有战兽,就不会有人会承认你是御兽师,学府也会不收你这个学子,你怎么办?”

苍凌阑坚持道:“我有战兽。”

苍简道:“旁人怕是不这样想。”

苍凌阑不说话了。

她垂着睫毛,仿佛陷入某种深深的思索。

或许这确实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苍简长叹一声。

他开了祠堂的大门,指着里面:“罢了,先不说了。今日时辰已晚,阑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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