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之际,身后传来脚步声。
“找到了吗?”
林浅浅把橘子塞进口袋里,转头看向鹿吟,“都是没拆封的,数量应该是固定的吧,我不知道能不能打开用。”
“都可以用,不怎么计数的。”鹿吟弯腰翻了翻箱子,“要什么颜色?”
“黑的,黑的就行。”林浅浅回答,手里立即就多了一个小巧的颜料盒和新的画笔,“有细一点的笔头吗?”
鹿吟又帮她换。
“……谢谢。”林浅浅转头又问,指着墙上的钩子,“这里之前是挂了什么画吗?”
鹿吟看了一眼,声线平淡,“之前挂了幅画,后来取掉了,钩子就放这儿了。”
“你画的吗?”林浅浅又问。
鹿吟盯着她看,“对。”
林浅浅莫名被这个眼神弄得背后发毛,明明面前的女人神色自然,也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
她只是穿着睡衣,披散着半干的长发,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温润。
“那,为什么取掉了?”林浅浅继续追问,但她从鹿吟的眼眸里看见了拒绝的意思,“我多嘴了。”
“收起来了,可能要挂幅新的,但最近忙,所以没怎么动笔。”鹿吟还是解释了,转身下了楼。
林浅浅又伸手摸了摸那钩子,抱着怀里的工具跟着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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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浴室洗漱的林浅浅把嘴里的牙膏沫吐出来,回想着刚才阁楼上的事情。
实在太诡异了,她感觉得出来,却抓不到奇怪的点。
纠结了会儿,林浅浅只能把原因归咎于鹿吟的态度上。
冷淡且陌生的相处让她心里都开始怀疑有鬼了。
她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输了液之后又涂了药,脸上的红疹消得很快,这会儿只剩下了不太明显的红印,就是那一块儿这一块儿的有些突兀。
她的好友常跟她说,‘如果我长成了你这个样子,我一定要把那些喜欢小矮个的有钱人全玩弄一遍。’
林浅浅听了很多次那样的话,她的个子其实不算太矮,一米六出头,但在一群高大的外国人面前,就显得小而珍贵。
她拿起洗漱台上的橘子,摸了下颜料,已经干了,而且字迹不容易被擦掉。
抱着茶几上的驯鹿玩偶,她没再吃晚饭,立即回了屋。
林浅浅这晚失眠了,她还定了凌晨的闹钟,想要把写了‘对不起’的橘子放在鹿吟门口。
鹿吟并没有任何义务来医院照顾她,但她还是过来了。
林浅浅觉得自己肯定耽误了她的事情。
鹿吟这个人心里太喜欢藏事儿了,只要不会过分到完全颠覆她的安排,那都无所谓。
只不过以前鹿吟会笑着安慰自己,现在只有客气地说一句没关系。
林浅浅在如何继续推进关系进展这一方面仔细思考了几个小时,顶着发酸但睡不着的眼睛偷溜出房门,直奔鹿吟门口,鬼鬼祟祟地把橘子放下之后,飞速回了卧室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次日清晨,她挂了黑眼圈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鹿吟房门口的橘子已经没了。
她心下一惊,发现客厅餐桌上放着早餐,鹿吟正注视着她,扬了扬下巴冲她示意着面前的豆浆和包子。
鹿吟起得早,早餐已经快要吃完,林浅浅咬了一口包子,汤汁从里面溢出来,她满足地发出呜咽声。
起床之后立马就有热腾腾的早餐摆在自己面前也太幸福了!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林浅浅找了个话题来聊,打探着女人的态度。
“还早。”鹿吟把碗送进厨房洗干净再次坐下来,问她,“吃橘子吗?”
林浅浅咀嚼的动作停了。
她看见鹿吟拿起那个最大最光滑的橘子,开始剥皮。
‘对不起’三个字没朝着她这边,也不知道鹿吟有没有知晓自己的用意,还是说她根本没当回事儿,直接就把皮剥了不在乎上面自己的歉意。
鹿吟垂眸,橘子皮被剥下来一大块,她一小块一小块地放在桌子上,最后一块被她正面朝着林浅浅的方向摆好。
上面赫然写着清清楚楚的三个大字——
对不起。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焉儿坏。
林浅浅不愿意面对自己昨晚的蠢事,她现在为自己对鹿吟屈服道歉而感到丢脸。
鹿吟往嘴里塞了口橘子,把剩下的递过来。
“我不吃。”林浅浅拒绝。
鹿吟也没再坚持,把写了字的橘子皮反过来,将剩下的一半橘子放上去了。
“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鹿吟提醒她。
“放个橘子而已,哪里危险了?”林浅浅握拳,把手里的筷子幻想成鹿角,然后用力地掰。
她都如此劳心费神地想着道歉的方法了,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明里暗里嘲讽她。
“我说你海鲜过敏的事情,昨天医院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都短暂性休克了。”鹿吟不咸不淡地纠正她。
林浅浅刚暗自腹诽一句‘这不是有医生救我小命’,就听到她再次开口,“只能联系到紧急联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