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五被肩胛上插着的筷子一左一右钉倒掀翻在地,店小二趁机从魔爪逃出,惊魂不定,瘫软在地,还是掌柜眼疾手快拖着他才不至于跌倒。
油头公子见碰着硬茬不敢轻举妄动,阿五是家丁中最能打的,出门惹是生非只要带上他就可以肆意妄为。
谁想今日流年不利,鸡蛋磕到石头上,还是俩。
那两支筷子来自不同人的手笔,偏偏发生的太快,他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出的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命令另几个跟他出来的小厮扶起地上的阿五仓惶逃离现场。
临走前还不知悔改放狠话,“今儿爷不跟你们计较,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与油头公子一桌之隔的四人,正是这场风波的起因。
“天子脚下竟有如此恃强凌弱的恶霸,真是吾治国之不幸。”坐在主位的蓝衣公子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同桌坐着的三位皆变了神色。
右侧黑衣劲装男子握了握佩刀,“主上,属下为您把那冲撞御驾的竖子项上人头取来。”
“烈雄,勿莽撞行事。”左侧青衫公子声如冰窖,“主上,臣最近制了新药,不如让臣动手,保证不见血。”
“青莲大人,稍安勿躁,你的毒还是留给外邦贼首享用吧。”烈雄不服气怼回去。
唯有蓝衣公子对面另一位黑色劲装男子保持沉默,看着自己桌上剩下的一支筷子陷入沉思,回想刚才主上示意他救人到那个阿五倒地的过程,他扭头,看向又在转筷子的祝余。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凌厉,祝余抬头不客气盯回去。
看热闹的金口婆婆瞅着不对劲,老胳膊老腿齐上阵,凑到四人桌子旁边,挡住那盯着祝余看的黑衣男子。
金口婆婆把拐杖往地面一杵,两手叉腰,语出惊人:“这么盯着我孙女看,你这个臭小子想什么坏事呢。”
一时间黑衣男子成为众矢之的,周遭食客窃窃私语,对他指指点点。
那黑衣男子涨红了脸,急忙站起来否认:“我没有!”说完又怕别人不信,又重复了一遍。
“我什么时候成她孙女了?”祝余看着那头替她“讨说法”的金口婆婆,指着自己问修慈。
修慈无奈笑着摇头。
“不承认是吧,我打你这个登徒子。”金口婆婆扛起木杖就往那男子身上招呼。
那男子笨口拙舌,一面抓着婆婆挥过来的木杖,一面回头向主位上悠哉悠哉喝酒的贵公子求救。
见他家主上兴味盎然,一副“我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的置身事外模样,那男子咬咬牙,把求救的目光投到满头雾水的祝余身上。
“姑娘,在下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惊讶姑娘的身手。”
祝余怜他倒霉,“奶-奶!”带着几分情绪,走到那四人桌旁,挽着金口婆婆的肩膀,“您的蜜饯上桌了,别折磨人家了。”
正视着那窘迫的黑衣男子,“这位兄台,不管什么借口,死盯着别人看都很无礼。”丢下一句话就挽着金口婆婆往座位走。
“姑娘请留步。”那蓝衣贵公子放下酒杯,仍然稳如泰山坐在凳子上,开口叫住祝余。
祝余转过身睨着他,神情漠然,“还有什么事?”
“在下之友无意冒犯,望姑娘海涵。”
“公子之友难道是哑巴,做错事不会自己道歉,需要旁人代劳?”
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毫不客气撤台阶,“倒不是如此,烈峤,还不向这位姑娘道歉。”蓝衣公子向对面坐立不安的男子使了个眼色。
烈峤会意,站起向祝余抱拳行礼,“在下失礼,请姑娘见谅。”
“这下没事了吧?我要走了。”祝余瞥向那蓝衣公子,撂下话转身就走回自己桌位,留下那四人面面相觑。
满桌的菜只有金口婆婆一人动筷狼吞虎咽,津津有味。
“主上,那女子身手实在不可小觑。”吃了闷头亏的烈峤悄悄打小报告。
“是吗?要不找个机会交手。”烈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蓝衣公子转着酒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别处,“两个大男人找一个女子切磋,传出去让人笑话。”
烈家两兄弟被自家主上熄了气焰,像霜打的茄子。
祝余看着桌前一摞又一摞的空盘,惊掉了下巴,“婆婆,您到底几天没吃饭了?”
婆婆顾着祭五脏庙,根本腾不出嘴巴来回答她。
“嗝儿~”在扫完二十个碟子五碗米饭,金口婆婆把筷子潇洒一丢,摸着吃撑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我吃饱了,你们自便,我上楼歇一会儿,记得出发叫我啊。嗝儿——”
祝余数着盘子,结了账,“我看还没到虞国,我的钱包就要被她吃空了。”
识海之中修慈问:“我们何时启程去虞国?”
“你还想沿途看风景吗?不想的话,一会儿回房间我使用移形咒一眨眼就能到,对了还得带上隔壁吃撑那位。”
修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本应该回答“不想”,可是脑海里另一个更为强烈的声音促使他回答“想”。
祝余对这个答案很意外,不过也没多问,可能在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