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探军情回来了?”瑶珏立在床边仔细擦拭他的佩刀——拓疆,听见开门,睊睊(juan第四声)眸光随青莲进门走近慢慢收回。
“关键时候还得我出马,人家祝姑娘说她们也去丰荫城。”青莲晃着玉骨扇神采奕奕回他。
瑶珏把拓疆收回刀鞘,唇角微翘,“我是问打听清楚那个假瑶光当年埋身地点在何处了吗?”
青莲一愣,恍然想起是有这么个隐藏任务,努努嘴道:“那自然也打听清楚了,安插在王宫里的眼线传信说当年瑶贵妃住的毓秀宫夜里走水,发现的时候火势太猛,将火扑灭时殿已经被烧的精光。贵妃不幸被烧死在殿中,虞帝哀痛,将其焦骨葬于玉石岭的王陵。”
瑶珏默念:玉石岭。话锋一转道:“当年服侍她的人呢?”
“都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瑶珏讶然,又觉得蹊跷,“恐怕是人祸吧,她又不是没手没脚,脑子也正常,难道不知道跑出殿外,傻乎乎自焚?”
青莲合了扇面,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真相如何大概要验过尸才知道,眼下我们只要神不知鬼不觉把王陵那句焦骨带出来让我检查一番,结果自会见分晓。”
瑶珏若有所思,“就是不知道我那狡猾的王姐如今到底换了副什么面皮隐没与世间。”
“只有那假瑶光一条线索,可惜唯一的线索到这也断了。”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我房间休息了。”青莲打了个哈欠,甩甩手回去自己房间,留瑶珏一人独酌。
快立冬了,虞国这时候正是雨季。谈话间已下了一场大雨,风呼呼地吹着门窗,像鬼在嘶喊。
楼下似是又有人投宿,木楼梯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随后脚步声远去。瑶珏早在青莲离开时便熄了灯翻身躺在床上,只是脑子里有事一时无法入睡。不多时又从他这边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靡靡之音,瑶珏第一次希望自己耳力不要这么好。
还好这种引入遐想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瑶珏望着眼前那堵墙,不知道那墙后的人有没有被惊扰。
安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楼道中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声音停在他门口,空气中隐约有一股很重的香粉味。
他握紧了一侧的刀,警惕地盯着门口,眼底满是杀意,结果盯了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天微亮,他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简单洗漱一番,推开门楼道很安静,下了雨空气有些闷。
站在祝余门前,曲起手指敲门,很快门内传来拔门栓的声音。
“这么早啊。”门开了一条缝,祝余歪头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女孩杏眼晶莹透亮,穿戴整齐,仰着下巴瞧他笑靥如花。
祝余看着瑶珏眼下的青色,乐道:“你是晚上不睡觉当贼去了吗?”
瑶珏忽视她话里的取笑,“没有,下楼吃过早饭,我们便出发。”
祝余跨出房门,看了看其他紧闭的房间,“其他人呢?”
话音刚落,依次从对面、隔壁传来了开门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早上好呀,祝姑娘,咦主上也在。”青莲似乎也发现了瑶珏眼里的血丝,“主上昨晚没睡好吗?”
瑶珏没答,“既然都醒了,下楼用早膳。”
金口婆婆在阿纳的搀扶下听见有吃的两眼发光,抓着祝余的胳膊催促,“吃饭吃饭。”
祝余也不反抗任她拉着下楼,可能他们是起的最早的,楼下大堂的饭桌空空荡荡,杂役在擦桌子,见他们下来,跑上前热络招呼:“客官,您昨儿吩咐的早膳后厨这会儿正在烹制,诸位稍等片刻。”说完青莲放了锭金子给那小二,小二欢欢喜喜接过又跑开往后厨去了。
“瑶公子,怎么没见你那两个双胞胎跟班?”祝余扫了一眼桌子围坐的人问。
青莲强先回答:“他们连夜去丰荫城办事了。”
少时,店小二端上几大碗肉丝面和烙饼豆浆,“客官们慢用,有事吩咐。”
“大冷天吃碗热的舒服多了。”金口婆婆一口面一口饼十分惬意地感慨,一边的阿纳一边吃一边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天光渐明,客栈门口开始有行路人经过,也有拐进客栈吃饭的,慢慢地大堂人开始多了起来。
从二楼摇摇晃晃下来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一副被榨干精力的气虚模样,嘴里咕哝不清。
看到此人,瑶珏突然知道昨夜到底是谁制造噪音扰人清梦。还有昨夜停在自己门口的脚步声,害他彻夜未眠的罪魁祸首。
只见那书生拖着虚浮的脚步撑着桌沿慢慢坐下,向跑堂的杂役要了壶酒和一碟咸菜花生独自端了慢悠悠地上楼。
祝余分了大半碗面给意犹未尽的阿纳,面已经吃完静置在手边。她端着还冒着热气又不至于像出锅时烫嘴的豆浆,一口一口慢慢品尝,顺便等其他人用完膳。
瑶珏侧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厮将马车和两匹骏马牵过来的时候,地上的雨水还没有干透。祝余跑过去接过其中一匹马的缰绳,期期艾艾地望着那悠悠走过来的两个人。
青莲抢先抓过另一条缰绳,翻身一跃骑在马背上,一套动作行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