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努努嘴,“殿下身旁的这位裴郎君不正是……”话才出口,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假惺惺的捂住嘴道:“殿下不会还不知道吧?”
“有话直说!”赵槿懒懒的掀眼,没心思同她拐弯抹角。
松萝作势扭捏一番,才说道:“这裴郎君的生母曾经可是解语楼红极一时的花魁娘子,自小便跟在他母亲身边,直到五岁才被带回裴家。”
话罢,她得意的看着她们。
她便是故意选在这日将一切事情抖落出来。原本这事是个秘密,为了裴府的声誉,已被极力掩盖。谁曾想竟被她查到了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查下去,还真被她查到了些许。
如今在场的大多都是名门闺秀,即便她们不说,这事也总会传扬出去。
一个放荡公主,一个娼妓之子。
她嗤笑一声,目光里的嫌弃与厌恶赤裸裸的露于表面。
还真是绝配!
赵槿微微惊愕,这些事她的确不知,转头看向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裴浔,原先还没注意,可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身子竟隐隐发抖,脸色惨白的不像话。
若按松萝所言,那裴浔便是五岁前在风月之地长大,直至被带回裴家的那一刻,他的人生才渐渐发生改变。
而此事对裴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来说,实乃丑闻,一个外室子的名声已然盖不住了,自然不能让人知道真相为何。
思及此,她眯起眼眸看向松萝。
真是蠢货!
她以为能借此讽刺她一番,殊不知此事一旦传扬开来,第一个要找她麻烦的将是裴家人。
她不动声色掩去眸中冷意,意味深长道:“郡主又怎会对烟花之地的事如此了解?莫不是……”
她抬眼打量她,嘲弄的笑就挂在嘴边,未尽之语令场上之人都不由朝她投去一个探究的眼神,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常常出入这种场所。
松萝微愣,万万没想到她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下她已是百口莫辩,跺着脚生硬的解释道:“我、我也是听说的。”
她自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是自己私下里调查人家,若又被问,她因何调查宁安公主的侍君,那才是真的理屈词穷。
“听说?”赵槿不紧不慢走下台阶,一瞥一眼自带气场,不怒自威,“看来郡主身边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衷心奉劝一句,交友需谨慎呐。”
松萝语噎一瞬,瞥向裴浔,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目的,又挺直了背脊,满脸写着为她好,“殿下莫要转移话题,您身份高贵,身边又怎能留下如此肮脏之人,这是将皇室尊严置于何地?!”
赵槿笑笑,清风明月都不过尔尔,“你也知本宫身份高贵?”转而桃花眼染上愠色,肃了眉目,“三番两次见到本宫不跪,你又是将皇家尊严置于何地,将本宫置于何地,怕是你心里始终觉得这大魏江山是你家族打下来的荣耀,由此便可对本宫不敬?那他日是否又妄想将本宫取而代之?”
她言辞犀利,如寒霜降临,冰冷没有温度,令人不禁打着颤,在场之人顿时倍感压力,头埋的更低了,如一重山重重的压在心口,半晌喘不上气。
松萝早已吓得慌了神了,这种大逆不道的罪名她哪敢担下,迫不及待辩解,“我从未如此想过!”
“是嘛。”轻飘飘的两个字,仿佛对她如何想的并不在意,又像是已给她定了罪,无论她如何辩解都无济于事。
赵槿淡淡出声,询问身后之人,“陆酌言,你来告诉她,对本宫不敬该当何罪?”
陆酌言踱步至她身侧,恭恭敬敬道:“禀殿下,若是言语不敬,按律,应赐掌刑二十。”
赵槿若有所思点头,瞥了眼松萝,却见她傻愣着没动,随即又问,“那以下犯上,心怀不轨呢?”
她目不斜视,显然是说给松萝听的。
“轻则,当斩!重则,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那二字还未出口,只见松萝惊慌失措的跪下,面上竟毫无血色,忙不迭表明,“别说了!我认错,是我的错!”
话落,便毫不犹豫的扬起巴掌,猛地朝自己打下,清脆刺耳的响声令所有人身躯一震,显然是下了狠手的。
一掌接着一掌,刹那间,她的双颊便又红又肿,哪还有之前盛气凌人的气势。
实际上不管她说了什么话,只要赵槿想,总能给她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她事后即便反应过来,也无从辩解。毕竟众人可都是长了眼的,这门是她自己走进来的,路也是她选的,自个儿上赶着找打,谁也阻止不了。
赵槿满意的回到软椅上,勾唇笑着靠近裴浔的耳侧,她身姿绵软,温情款款的假象令裴浔一度失了神,“本宫替你出了口恶气,你可欢喜?”
心跳如雷,似要跳出胸腔。
他的指尖抵着指腹,紧到指尖泛白,还不肯松手,微垂的眼眸里尽是茫然与无措。
他深知赵槿此言不过兴致上头的逗弄,当不得真的。尤其是那双眼眸看向他时,如同在看着一个有趣的玩物,毫无半点真情可言。
为何她说出这话时,自己会如此在意。
他微阖眼眸,心中默念:不可信!
“怎么?不满意啊?”赵槿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