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庭院里铺了满地的雪,那二人并不知道赵槿和裴浔的到来,否则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的目的吐露出来。
“羡荣哥,我好想你啊。”
叶婵把脸埋在程羡荣的怀里,一副娇俏的小女儿姿态,倒是比旁人更加直白的倾诉衷肠。
程羡荣拥着她,头转向了另一边,看不清脸上神情,他的手却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再坚持一下,等你取得公主信任,我们的好日子便来了。”
赵槿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敢情这人是想从她身上捞点好处走啊。
她依旧不出声,继续看戏。
裴浔的视线从她身上又落回那二人身上。
“可……可是……”叶婵的神色明显有些犹豫,她记着殿下的好,不愿伤害殿下,“能不能换个法子……?”
程羡荣眉宇间尽是不耐,却被他掩藏的很好,按下心中的烦躁,好声好气劝说:“这是最好的选择,难道你不想我快些做上大官,回来娶你吗?”
他低低的诱哄,如往常一般,可这次叶婵却没昏了头,她先是回应:“想。”随后又低声道:“可用这种旁门左道得来的荣耀怎能心安理得的拥有?”
“为何不能!”程羡荣真是厌极了她,眼中的鄙夷与嫌弃逐渐显露出来,若非她还有用,他又怎会低声下气的哄着她,果真是俗不可耐!
一句拉高了声调的话引得叶婵抬眼看他,他立即温柔的笑笑:“阿婵,你想啊,公主权力那么大,只要你取得了她的信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要日后你更加尽心的服侍公主,想必她也不会为难你的。”
“是吗?”赵槿突然出声,吓了二人一跳。
震惊之余,程羡荣慌忙将叶婵推开,‘扑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地叩头,“见过公主殿下。”
裴浔跟着赵槿上前,听她慢悠悠道:“本宫可以向父皇举荐你。”
程羡荣还来不及高兴,便听她又继续道:“不过,”她斜了眼叶婵,见她始终不发一言,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染上淡淡薄粉,“叶婵心怀不轨,带着目的入公主府,本宫绝不容许有这等贱奴存在,就赐她百杖,也好杀鸡儆猴,你意下如何?”
赵槿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她善心大发给了他抉择,至于如何选,便看他们之间的情意究竟有多牢固了。
叶婵一动也不敢动,害怕、惊惧、仓皇令她脸色煞白,可她不敢求饶,毕竟是她欺骗在先,实在理亏。
殿下帮过她,无论殿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可依旧难免害怕,怕那长长的红木棍打在身上,皮开肉绽的,定然很疼。
她在衙门里见过,犯人的喊叫声几乎冲破云霄,刺耳尖锐,令人心惊胆战。
程羡荣听出了赵槿的画外音,不过是让他在叶婵和前途之间选,二者不可得兼。
可他并没什么好考虑的,不做思考便脱口道:“谢公主举荐。”
一句话便定了叶婵的生死,尘埃落定。
他的话中好似并无愧疚,并无不舍。
赵槿挑眉欣赏着叶婵如同失魂的姿态,眼中空洞茫然,耳边还回荡着那一句‘谢公主举荐’。
所以他的选择是什么,还用问吗?
多可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几年的相依相伴还抵不过一道官途,她以为的真情全都是谎言。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了?
以前,他待她很好的,会偷偷的给她带米糕,会教她读书识字,会给她许下承诺,总有一日会带她去看京城的繁华。
她等了,等来的却是他的背弃!
用她的性命换来的位置,他当真能坐的舒服吗?!
叶婵愣了许久,突然笑了声,她跪坐在地,偏头看向程羡荣,轻声喊他:“羡荣哥。”
一样温柔的语调,却叫人头皮发麻。
程羡荣此刻哪敢应她,他心虚的低头,却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叶婵盯着瞧了好一会儿,断断续续地笑声从喉头溢出,唇角微扬,显得春风和煦。她亮晶晶的眸光映照着程羡荣卑怯懦弱,自私虚伪的丑态。
她以往怎么就没发现呢?
“羡荣哥,你不是想放弃我的对吧?”她满怀希冀的问,猛地握住他的臂膀,力道一点点加大,双眼放光:“你是选错了是吧?你告诉殿下,你是选错了,你说啊……你说啊!”
她抓着他不断摇晃,眼中几近疯魔。无人能想到瘦小的她竟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一时间没能挣脱开。
程羡荣觉得臂骨都要断了,疼的他龇牙咧嘴,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把人推开,恶意满满的嘲讽,“是!这就是我的选择,我并不觉得我哪里错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还想嫁给我?!痴人说梦!”
心底的怒意如滔滔江水奔腾而至,他有些失了理智的怒吼,全然忘了赵槿还在。
他瞪着叶婵那张因擦伤而皱起的小脸,越看越觉得丑陋,扬起巴掌便想甩过去。
手还未落下,后领便被人拉扯着后退,甩到墙上。
这可真是一点也没手软,浑身的骨头仿佛都在隐隐作响,他低低闷哼,痛意蔓延,佝偻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