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系统的意思大概是如果太废了可能被裁员,但是大反派的裁员方式多种多样,也许包括自裁。
不过猝死后的苍玱已是一条咸鱼,在明白了只要维持基本的好感度就能争取活到桐山后,顿时心下一松。
事已如此,其他的按部就班来就好。
她从玄珠中拿出千叶一花,本想给丹徵吃点药,但那干花乱蓬蓬一大丛,也不知道怎么喂进去。
系统又说丹徵死不了,她也就索性在附近躺下,等他睡到自然醒再说。
躺了不知多久,她精神饱满地醒来,天上已是月明星稀,一轮金黄的月亮挂在孔雀蓝的夜幕上。
苍玱突然有种蝶梦庄周之感,或许这里的一切也是濒死前的一场梦境,她在现代社会的身体估计正在医院吊着一口气;也或许这两个世界的时间并不相通,说不定她在大反派这里打完工,回去之后发现她只不过在医院躺了一天,次日还是一枚崭新的社畜。
她想起很久之前的那场车祸,爸爸掩在她们母女身上,没有了气息,妈妈浑身是血但仍用尽全力把年幼的自己托出车窗外。
妈妈说,苍玱,不要怕,答应妈妈,好好活下去。
大巴车爆炸成一片火海将回忆截停。
从那之后,她对很多事情失去了兴趣。
苍玱想,如果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那么她会当好NPC尽量活着回去,另一个世界里,还有叔叔一家等着她。
这时系统临要下线了,发出了温馨提醒:宿主,如果丹徵醒来还是这幅样子,应该不会很高兴。
苍玱为难地看着丹徵,她倒是可以收拾,可架走他时只带了一条准备给他包扎伤口的长枕巾,这家伙似乎有洁癖,拒绝枕巾洗脸。
算了,不管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苍玱将枕巾在溪水里洗了一下,然后覆盖到丹徵脸上,把血污和泥点带走。
有些血迹干得久了,十分难擦,苍玱下手就不由得重了些。
很快丹徵白玉一样的脸颊就被揉得通红,一头黑发披散在草地上,几乎混同于夜色。
很快丹徵醒来,确切地说,他是被揉醒的。
苍玱的手腕被握住,丹徵坐起,冷漠地将她的手挡开,让那方沾了血又带着泥的枕巾离他远点。
苍玱识趣地收回枕巾。
丹徵随意拢了下头发,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顿住,他低头看向发梢,那里早已被泥水泡湿。
“本座在这里躺了多久?”
“从早到晚?”
丹徵沉默着起身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又微带嫌弃地看向苍玱。
苍玱看着焕然一新的少年,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裙,好吧,确实也满是尘土。
她自离开山谷后一直处于震撼和更大的震撼当中,倒是没有留意身上的细节。
这时对面一个清洁术劈头罩来,让她也跟着涤荡尘埃。
然后苍玱看着丹徵点燃篝火、抬头望天、打坐闭目养神……看得百无聊赖,抱膝坐着的她脑袋控制不住开始一点一点。
丹徵叹息。
他拉开袖子,看向左手腕上的红线,红线果然比前日又往上蔓延了一些。
从玄珠中取出莫测草,丹徵轻轻划破指尖,指尖血落到草叶上,灵力微转,莫测草灼灼自燃,不时便烧作了青梗。
莫测草是一种只生长在流沙境的魔草,能测诅咒,烧完梗若为灰烬,则身上没有任何诅咒,若为黑梗,则是妖物之诅,若为红梗,则是修士的咒印法门。
青梗,身有诅咒,莫测难辨。
只有神魔咒术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
百年前,他在桐山大战之时就莫名遭到反噬,红线第一次出现在他手腕上。
在最初被封印的时候,他也已测过一次,同样是青梗。
百年来,他的修为与日俱增,甚至可以借着破境冲出封印,不料又再次被反噬重伤。
篝火的暖光中,丹徵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捻转青梗。
他是神魔的后裔,自幼天赋极强,父尊说过,他极可能青出于蓝,
何况他尚在流沙域时修为就与几大长老持平,仅次于父尊。
这咒术极可能出自丹律之手,只是……是何时利用何人种到自己身上的,为何一直无知无觉?
昨夜那帮乌合之众已经让他确定,自己的修为使用受到了限制。
受先天所赐,在他体内魔气和灵力都能运转自如,然而如今一旦使用越过魔修七阶、或是化神境的修为,便会遭咒术反噬。
每引发咒术一次,左腕红线便会多长一分,最后会如何?
总归不太妙。
丹徵放下袖子,在未解咒之前,最好的方法是压制自己的修为,维持红线不动。
他看向篝火的对面,隔着飘散飞舞的橘红火星,自己随手捡来的石头已经将脑袋搁在膝盖上睡着了。
丹徵有些头痛。
许是天要亡他,让自己在明光域身带恶咒,身旁却只有这么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精怪。
一枚野果砸落在苍玱的额角,少女揉了揉额头,又阖眼欲睡,正好又一颗野果掉下来,落在火堆里一阵哔剥作响。
她睡眼惺忪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