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卜嘉过得平稳而快乐。每天上午出门去讲学,中午在自己的大床上磨叽一会儿,下去则去旁观自己三个小徒弟,看看他们又去听了谁家的课。
系统也很安静,不再揪着她去修炼。
似乎是觉得卜嘉在旁观中,也多少能感受到一些知识的熏陶。
变数,出现在周五。
卜嘉虽然懒散爱摸鱼,但是她时间观念很强,只是周五这天,当她准时出现在自己的小广场时,忍不住又退了出去,顺便背过身。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必然是看错了。她可能是太期待周末,以至于出现幻觉。
但身后,已经传来了弟子们的声音,上百个声音汇聚一堂,此起彼伏的“卜供奉”,提醒着卜嘉要面对现实。
她重新转过身,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笑容:“早……早上好。”
谁能告诉她,一个生理卫生课,为什么能有上百人来听啊?
小广场上,上百双眼睛忽闪忽闪,其中有个小姑娘被众人围在正中。
她穿着千篇一律的门派制服,头上却带着一顶苗疆风情的银冠,随着动作银光闪闪,煞是好看。
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道:“卜供奉!谢谢你帮了寒燕师妹。”
卜嘉向着说话之人看去,有些眼熟,好像在纳新考核时见过。哦对,这是那个站在双子珍身边的苗疆少女。
是她徒弟的朋友,一个大胆活泼的E人,让她都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社恐。
卜嘉打量的乌孙如灵的时候,小姑娘的大眼睛也一直看向卜嘉。
第一次见到卜嘉时,乌孙如灵就很喜欢这个供奉,谁不爱美人,她尤其喜欢美人。后来得知双子珍拜入卜嘉门下后,她还开心了一小下,这样以后说不定就能借着这层关系,去乾来峰串门。
当然了,主要是为了看子珍,顺便也偷偷去看看漂亮又随性的卜供奉。
没成想,还没去串门,竟然得知自家师妹被卜供奉帮了。
一番打量之后,卜嘉谦虚道:“我不过是,尽一个师长的职责而已。寒燕是遇到什么了吗?”
乌孙如灵向卜嘉行了个礼,恨不得拿着喇叭开始讲:“卜供奉,我是恍然峰刁夜长老的亲传弟子乌孙如灵,寒燕是恍然峰记名弟子。我们恍然峰虽然弟子大多俊秀多才,但就有几个无知弟子,脑子里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卜嘉打断了乌孙如灵,有些事总该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寒燕的双马尾一甩一甩,冲着卜嘉微微俯身,笑容腼腆但甜甜:“如灵师姐,他们不是无知,他们是中了诅咒。”
乌孙如灵兴冲冲道:“对!他们是中了诅咒。”
卜嘉有些恍惚,这些人是真的信了吗?她的口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她问道:“所以,他们现在诅咒解了吗?”
乌孙如灵激动得脸有些红:“解了!寒燕照着您说的,趁着夜晚,拿着污损布料,直接糊到了领头之人的脸上,那人之后上吐下泻,可不就是在排出诅咒吗?”
她仿佛在演单口相声:“等那人醒了之后,我拿着布料就问他,现在还觉得寒燕麻烦吗?那人就像这样,使劲摇头,那头摇的,跟狗尾巴似的。”
“我又问他,那下次看到类似的情况,他要怎么做。他说,他肯定要殷切关心师姐或师妹,绝不会再说出那等浑话。”
乌孙如灵笑嘻嘻地问道:“大家说,这诅咒是不是已经彻底解了?”
台下一阵欢呼。今天来的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不少人都遇到过或多或少的尴尬,这个时期太短,短到不少人都未曾经历,短到大部分人可能只需要忍受一两个月。
当一个现象稀少的时候,便容易成为人群中的异类,异类隐藏,则无人重视,异类不肯隐藏,则招来嘲笑。
但她们的迷茫、痛苦、难过,甚至还有身体上的切实疼痛,并不能简单地一笔带过,甚至在之后漫长的岁月中,都还会记得年少时这一小段尴尬。
她们想知道这些到底是为什么,想了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想知道该如何顺利的度过。
要大大方方地知道,而不是偷偷摸摸、私下里磕磕绊绊地口口相传。
乌孙如灵非常开心地一挥手:“所以今天,我带着我所有的师妹们,全来此处听卜供奉的讲学!卜供奉,再给我们讲一次吧。”
卜嘉竖起大拇指,这姑娘,适合当她徒弟。
系统道:“她气运很强。”它是很希望能有这样的徒弟。
卜嘉对着系统叹气:“唉,那真是没有缘分。”
……
乌孙如灵、寒燕,以及那几个记名男弟子,都是恍然峰的人。这事昨天就传到了嵇昊空耳朵里,然后借着嵇昊空的嘴,被刁夜所知晓。
“师父,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嵇昊空上半身呈现恰到好处的弧度,显得谦卑尊重,和他师父面对钱峰主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刁夜对待徒弟一惯态度强硬,他冷哼一声道:“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那不过是弟子之间不懂事,开的小玩笑而已,我记得如灵跟峰内弟子关系不错,让如灵安慰下。”
嵇昊空点头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