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灵石。
“衡冀门原本只是个小门派，没什么实力也抢不到好地盘，这才被发配到这里。这个地方，原本根本就没有灵脉。”
地上有前人留下的滴滴鲜血，早已干涸的血迹乌黑暗沉，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卜嘉用脚划拉着血痕，声音沉闷：“如果这东西真的如此有用，应该也不会被销毁吧？开采和使用妖灵石是不是有风险？”
上官弘叹气：“你和妖邪战斗时，被妖气侵体都九死一生，要不是我及时给你喂下昂贵灵药，怕是根本无法恢复。那灵药的价值远高于妖灵石，你觉得，衡冀门会用这么大的代价帮这些废灵根解决后顾之忧吗？”
显而易见，不会的。所以门口那些人才身上散发着腐烂的气息，那是他们已经被妖气侵体的最直观证据。
衡冀门是用一条条性命，铸就了自己如今的崛起，生生给这贫瘠之地铸造了一条独属于他们的灵脉。
事情到这儿已经基本清楚了。
衡冀门用丹药催发大量了低阶修者，并且用种种办法给他们洗脑控制他们，让他们无偿地为门派工作到死，制造者一批有一批的灵物，来供上层修者享受玩乐以及修炼，所以衡冀门修者的生活环境冠绝天下，能穿得上外界十分昂贵的用灵材织就的绫罗绸缎。
而灵材的获得则靠妖灵石矿，用沾着血肉的矿石喂养灵材，再用灵材喂养禁地之外的整个衡冀门。
他们十分谨慎，无论是贩卖灵材还是灵物，亦或者周围城镇，以及浓雾的状况，全都在他们掌握之中；甚至在各种大比之中也韬光养晦，不发挥全部的实力，以至于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衡冀门已经今非昔比。
那只剩最后一个问题，这么多的足以让妖灵石源源不断生成的妖邪，到底来自何方？
三人继续向前走。
卜嘉的脚步很谨慎，她心中有强烈的不安之感，所以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不该触动的东西。
但即使如此小心，脚下依然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嘎嘎的声音。
像是被侵蚀之后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卜嘉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声音到底是什么，只是目视前方，借着矿石的荧光踏步向前。
咔嚓，声音突然有些不一样。
还没等卜嘉反应过来，她的脚下突然坍塌，整个人骤然坠落，失重的感觉将她包围，让她险些惊叫出声。
没来得及发出的声音被及时抬起的手掌死死按住。
随后，卜嘉觉得自己掉进了一片碎骨之中。
随着啪啪两声，另外两个人跟着下来。
卜嘉此时没心思看其他人，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她。
隐藏在地下的巨大洞穴的顶部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开口，冷淡的月光顺着那圆形的孔洞漏了下来，给原本荧绿的洞穴镀上一层淡淡银光。
那光芒，冰冷无情。
一如这光芒之下数不尽的累累白骨。
白骨堆层层叠叠，在洞穴之中一层又一层的码上去，堆叠成一座山峰，在日积月累之下，峰尖已经超过孔洞外溢了出去，而外边，就是西山。
怪不得，明明因为禁制的缘故，妖邪并不能出现在西山，可妖邪们丢弃尸骨的垃圾场却出现在西山。
庞大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西山白骨，不过是这里的承载不下才溢出的一点点边角料而已。
卜嘉站在白骨山的脚下，仰起头向上望，这到底要多少人才能积累出这么多白骨呢？
衡冀门，是在用活生生的生命替自己喂养妖魔，培育妖灵石吗？
哪怕卜嘉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同情心丰富的人，哪怕她觉得自己早就被生活锻炼得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但她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国家将她保护的很好，连刀具都属于管制物品，变态杀人狂最多也就能同时杀个位数的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血淋淋的场景。
这是真真正正的人血馒头。
卜嘉蹲下身开始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