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没出事儿,他家老爷出事了。
不是,那贪墨的人怎么天天要求吃白粥青菜啊?之前流放路上他可是想了一路。
可现如今到了这里,东家人口简单,也没那内宅糟污事,对他这个以做出一口所有人满意饭菜的科研厨子来说最是舒坦了。在听说大小姐身子弱,又不再吃药,需要食补时,他感觉属于他的阳关道出现了。真是满身抱负找到施展处,所以对钟百酒格外操心。
能不操心吗,这可是他找到的完美实验品。眼看着他们家小姐这小半个月梦魇少了,多了些血气,就蹦跶想要外面去。
哪有人做实验中断的,外出任何情况都可能导致数据对不上的。
所以他愁啊。这几日,做完饭,就抱着研钵在院子里研磨。等到钟百酒要走那一日才知道,是老王按照外出时间做的冲泡粉。
不过现在是要回乱石滩的日子。
钟喜一家是提前一天去的。回了家,洒洒扫扫间,钟喜回村的消息就传开了。一个两个的来了钟家门口。
原本钟老爷子在的那个时候钟家算是挂在乱石滩头条上的,自老爷子去世,这两年,钟家又重回巅峰。
尤其是这次,可能得要有一个“爆”字。
何晓梅正在扫院,蔺家她舅舅来了。“舅舅,你咋来了?”
蔺丑娃笑呵呵,“这不是看见牛车来了这,寻思着应该是你们一家。”说着就进了院。“喜喜呢?”
他个老汉,还是和喜喜亲一点。
“东屋房顶有块漏了,正收拾呢。”
而刚爬上梯子的钟喜,往前一看,就看见很多笑脸。很多人仰头看他,有他舅舅,里正,还有很多村里婶子。那种笑,带着发自内心的亲近,而接收到的钟喜,更是笑得牙不见眼。
婶子都挎着个篮子,有人喊他,“喜喜,爬那么高干啥呢?”
钟喜笑了,“这不房顶漏了,我修修。”看了眼顶子,先下去了。
等到下来,受到了好一番欢迎。婶子们大多都是来打听自家孩子的。
“我家那小子干活怎么样啊?”
“我家那个没偷懒吧?”
“我家......”
“都好,都好。”见钟喜被围在中间,何晓梅几人去屋里拿了凳子出来,让村里长辈坐下聊。
而那些婶子们,听了会儿男人们谈话,就去找何晓梅,钟桂莲了。问喜喜和问晓梅一样的。
钟喜没想到这次回村感受了一把众人簇拥的感觉,认真回答了长辈们,还有同龄朋友们的问话,还交代了过两日要带小子们去府城。
婶子们也从何晓梅这儿晓得了小子们要去府城,院子里更是炸开了。
男人们听得热血沸腾,恨自己不是十几岁,也想去府城一趟。他们这儿没有一个人去过府城。交税粮到县上,算是走得最远。
而女人们想的却是不能丢人,要给小子们做衣裳。有些人急,着急回去缝个手套也行啊。
“别去小萍,”钟桂莲扯住自己的儿时玩伴,“我弟他们给小子们做了新衣裳,用不着你又点灯油熬夜做。”
前几日去庄子,吴洪媳妇和何晓兰已经缝出了二十几套了,该是够用了。
小萍听说钟家还给做了衣裳,立马扬声感谢。
那些男人们听了又是站在院子里扬声谢何晓梅,有是拍钟喜肩膀。
两口子有点不好意思。
主要是这给小子们做衣裳不是他俩想起的,也不是他俩做的。不过钟喜立马调整状态,这次咱不是第一个想到的,那下一次就要想到。
送走了热热火火的村里人,钟喜继续补屋顶,何晓梅和钟桂莲去厨房做饭。
那些婶子们篮子里装的有鸡蛋,有野菜,还有一家送来了一点肉。灶台上被堆得满满的。
何晓梅心里高兴,叫钟喜来看。
钟喜也是感慨,谁能想到他走到了今天。原本一个人嫌狗憎的小混混,开铺子,卖农具,带村里孩子,如今也要带着他们去府城。
这一天,他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做了,都做了!”
何晓梅看她男人那傻样,“都做了你能吃完?”
“那不管,而且今天还要喝杯酒!”
次日,一家人拿着黄纸往钟老爷子小家走。远远的,那坟前似有不同。
周边草很茂盛,枯黄中夹杂着昂扬的绿,最中间,还有将熄的灰烬,上面铺满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