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三,宜出行。
钟喜带的车架已经在城门口了,共有十五辆,车架上放着农具,外面也没用布裹,只用绳子固定。每驾车的前头放着蓑衣,草鞋。当然,还有防雨的草帘子。每驾派有四人押车,穿着统一服装,从远处看,很是气派。
县太爷还没来,这些人都在检查车辆,互相查看带的东西。
宁远和曹大勇跟在钟喜旁边,三人正在商量大概是怎么个走法。
钟喜也没有去过府城,这舆图更是不可能出现在老百姓家中,都是凭靠互相间只晓得信息拼凑大概方位。
不过也不必过分担心,等县太爷的马车一到,就能知晓方向了。
最中间围着一驾马车。
马车车厢很大,就在超过规制的边缘。这不,马车上要坐四五个人,太小了转不过身还不如在下面走。
钟百酒正在收拾厨子老王给的粉。什么五红粉,五黑粉,统统塞到柜子里。
这些量一看就不止她一个人的,还连带了家里的其他女性。
钟百乐没有上马车,小孩玩心重,准备先跟着钟喜徒步一会儿,趁着算了练了今日的基本功。
钟喜昨日查过农具数量后,就将在庄子的工人分成两队,往之前下过订单的村子送点播机。这庄子里,人少了,梁柱几人也能够照看,算是这边放了心。
铺子的掌柜还没找上,钟彩莲派了人过来说帮忙照看几天,蔺氏也接过去了。
想完这边的事,县太爷王奇州的马车终于到了。方圆这次也跟着来了,背着个双肩包,里面鼓鼓囊囊。
钟喜见了,立马迎了上去。
王奇州呢,像是没睡好,只掀开帘子递给钟喜一张路线图,就放了帘子。
方圆有点不好意思,给自家少爷解释,“县太爷昨日又处理公务到半夜,今日来迟了,还请您见谅见谅。”
可不是嘛,那王奇州就是个操心命,原本昨夜应当养精蓄锐的,硬是熬了半宿。
“不打紧,”钟喜看了眼路线图,“那咱们就赶紧出发。”
他知道,这路线图可不就是刚画的,应该是从舆图上扣下来,加上自己的行走经验画下来的最近路段嘛,甚至驿站,行进时辰都画好了。
可不得弄半宿。
所以钟喜根本没有去打扰的意思,到前面和曹大勇几人看了图后,直接走起了。
这一趟,先到府城。
其实要曹大勇说,原本以为这趟肯定要花些心思,东西多,人呢,都第一次出来,没什么纪律。可有县太爷在,他们也算顺顺利利,毕竟那马车上官府的招子明晃晃的,那不管是贼还是匪,还没张狂到劫官府的地步。
五日后,终于看到了府城的城门。
要说终于,这得分批。
曾记否,在出发第一日,大家驾车的热情。大的教小的,会的教菜的,越学越有劲,越教越有成就感。上演了三日速度与激情后,各位的热情逐渐消退,行走见可以听到“你来”,“刚我赶车,这会换你”,“累了,换换”的推卸牛鞭责任小剧场。
曾记否,在出发第一日,钟百乐练武的热情。于她来说,这是练武的好时候,宁远也觉得这是一个负重越野的绝佳路线,在第一日钟百乐徒步一个半时辰后,第二日就上了重量。等到第四日,方圆那个双肩包已经易主,在百乐肩上了。而双肩包的主人,方圆,是这么说的。
“这多不好意思。”
钟百乐绽放假笑:我看你是太好意思了。
队伍一停,准保是宁远拉她打架的时刻。原本只是宁远一人,后来加入了曹大勇。
这山匪站在山头山腰远远一看,大骂畜生。可不咋的,两个男的打一个女的,瞧着还是个女娃,真是活不起了。
这也加深了这行人在那些好匪们心中的残忍指数,不愿招惹。而残忍的曹大勇还不知道这平安行走还有他一份功劳。
等到第五天,钟百乐不干了。
“坚持一下。”
“不能坚持了,再坚持,就只能留在府城了。”所以第五日,钟百乐是平平展展躺在车厢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曾记否,在出发的那一日,钟家的抱负和韩家春游。钟百酒同钟桂莲在一起商量开铺子的事宜,韩淑满脑子进城的兴奋。可大展宏图和重获自由的女性坐了两天马车后,找不到自己的屁股,而小小年纪的钟百酒和韩淑更是找到了自己的腰。真的疼啊,这马车颠簸,加上路途遥远,对女性也太不友好了吧!两位长辈也是内心默默流泪。
所以,在看到城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当然,睡梦中的钟百乐也可以配合。
休息一日后,两拨人分头行动了。
以王奇州为首的钟喜一行人首先去了府衙。
王奇州出发那日就写了拜帖,让下面的人快马加鞭送到了知府手里。这位知府,谈不上爱民,可是此事与政绩挂钩,所以还算上心。
接到拜帖后,已经和自己府上的谋士商议了一番,决定全力配合,以求早日回到京城。
所以一听百涛县县令求见,赶紧由躺变坐,穿好靴子,戴好官帽。
“进来吧。”
王奇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