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22
在相遇当晚，葛洛佛总务长就给临冬城放出了乌鸦。
当雷妮拉与叙拉克斯在黄昏的凉风中降落，临冬城外已经排列了一队长龙，在为首的领主家族后，学士、修士、总管、工匠，以及更多的普通人也都在风中翘首以盼，以期观谒龙公主的姿容。
即使在空中已经惊叹过一次，雷妮拉还是再度为临冬城的庞大而深感震撼。
石砌的城堡占地几亩，构造厚重繁复，也许没有赫伦堡大，但和幽灵盘布、正在死去的赫伦堡相比，临冬城却是活着的。
虽然临冬城其实比赫伦堡古老得多，据说它由修筑了长城的“筑城者”布兰登所建，修建过程中甚至借助了巨人的力量，并且已经在此地孤独地矗立了八千多年。
拥有临冬城的史塔克家族，历史还要更长久。
在雷妮拉的先祖“征服者”伊耿迫使托伦·史塔克屈膝之前，史塔克家族是毋庸置疑的北境之王——而那不过是一百多年前的事，相比史塔克家族的历史，几乎是百岁老人一生中的一次眨眼那么短暂。
我们真的征服了这片土地吗？还是这片土地最终征服了我们？
雷妮拉跳下龙背，缓缓走向城堡大门时，不由心生怀疑。
她不知道这份敬畏有没有被瑞肯·史塔克公爵所查，就算有，她也没从后者冷厉严肃的脸上看出来。
瑞肯·史塔克公爵正当壮年，身材壮硕，形容威严，灰色的狼目眼神坚定。
“我仅代表临冬城，欢迎公主殿下莅临。”
史塔克公爵说着抬起手臂，搀扶雷妮拉经过各色人等。
最后，他说：“您的龙会在临冬城的地穴得到精心照料，那里有温泉流过，它会喜欢的。请公主稍事休息，移步大厅参加晚宴。”
史塔克公爵的话语不算热情，但临冬城的招待却异常周到贴心。
雷妮拉的卧房温暖如春，让她在长久的旅程后，一瞬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气候柔和的君临。
换好天鹅绒长裙，将头发编成长辫子，雷妮拉步入大厅时，脸颊酡红，容光焕发。
瑞肯·史塔克公爵高举银杯，献上祝酒辞。
可当他放下酒杯，却十分严肃地说：“葛洛佛总务长的信里说您偏离了道路，依我看，这可偏的太远了！”
边上的学士不安地动了动，但史塔克公爵继续说道：“国王似乎对此很不满，命您早日回归正途，速速前往艾林谷……至少，他的信里是这么说的。”
雷妮拉浅笑，“那么您呢？你也不欢迎我的突然来访吗？”
史塔克公爵似乎噎了下，目光犀利的看着雷妮拉，沉声说：“临冬城的大门永远为王室敞开……不过我必须说，自从人瑞王和善良王后日渐衰老后，您还是第一个进入临冬城的坦格利安。”
他嘴角咧了咧，雷妮拉认为那大概是个微笑。
瑞肯·史塔克饮尽杯中的酒，眼神柔和了许多：“我听说您为守夜人军团做的事了……不算这次，我见过您两次……一次是国王的登基大典，那时您还在襁褓里，我也不过是个孩子。第二次是六年前——”
雷妮拉知道史塔克指的是她被立为法定继承人那次。
关于那天，她的记忆纷乱喧闹，有太多她记不住名字的人在她脚边下跪，献上宝剑，宣誓对她效忠……而她才只有八岁，满脑子都是克里斯顿·科尔在比武中给她赢得的桂冠。
那天瑞肯·史塔克没给雷妮拉留下什么印象，但她知道在当初起誓的贵族中，瑞肯·史塔克的誓言一字千钧。
在他之后，他的儿子继承了这份誓言，从始至终效忠雷妮拉，从无动摇、更改。
她略带哀愁的扫过宴会大厅，人们兴奋地尖叫、歌唱，雷妮拉不知这其中有多少人后来参与了血龙狂舞，南下远征，又丧生在异乡的土地上。
不管怎样，她都亏欠北境良多。
所以，雷妮拉也举起酒杯：“感谢您的盛情招待。”
以君临红堡的标准看，北方人的宴会简陋而粗野，菜式量大却不精致，虽也有歌手助兴，但嗓音技巧都绝对够不上一流。
可雷妮拉还是感受到了最真诚的欢迎，她微笑着待到了最后，接受了无数人的祝酒，最后额头沁出薄汗，眼神也渐渐迷离。
史塔克公爵不是个健谈的人，虽然热情真挚，但更多时候只是拿着杯子，一杯又一杯地灌下麦酒，与雷妮拉交谈的主要是他们家的学士。
宴席将阑时，一个丰满的女仆牵着一个小男孩上前，局促解释道：“大人，抱歉现在才把少爷带来，底下人一个没注意，让这小家伙躲进地下墓穴的深处去了……”
瑞肯·史塔克严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搓了搓手，“公主殿下，这是犬子克雷根。今年三岁，恐怕他母亲去世后，就没人能管的住他了……克雷根，你错过了欢迎式，快向公主殿下道歉。”
小家伙也不知干了什么，这会儿困的睁不开眼皮，但还是挣扎着给雷妮拉行了个礼。
雷妮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他也叫克雷根，这大概是流行于北境的名字。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