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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处再无烟火(1 / 3)

“我站在跨越泰晤士河的亨格福德大桥上,看伦敦的灯光熄灭。灯火辉煌的伦敦城就像仙境一般,而现在灯光一片接一片消失,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开关。直到最后的灯光也被熄灭了。整个伦敦城就像消失了一般。”

——《每日先驱报》 Mea Allan ,1939

八月的伦敦不热,夜晚出门非得带着披肩才好。海洋性气候,风裹着大洋上的丰富水汽来到大陆,潮湿又温润。布里奥妮很适应这样的天气,虽然骨子里有英国人普遍对阳光的向往,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气候最适合自己。

这几天,金小姐家的仆人都在制作黑布窗帘和百叶窗;他们将确保不会有任何一点灯光从窗户缝里微微倾泻出来。不仅是金小姐家,伦敦每一户人家都在这么干着;布里奥妮觉得这种做法极其夸张,她无法想象没有灯火的夜晚,没有光线的世界。她听得见抱怨,大多数来自于同龄人,“娇生惯养的一代人”。

金小姐家的厨娘趁着工作间隙,缝着自家的一块深褐色窗帘。她的针脚细密,缝得却很快。“我们早就该知道要熄灯了——演习去年就开始了,你们只是不知道罢了。”

布里奥妮靠在墙壁上不讲话。

“你们不知道,世界大战的时候熄过灯,那可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另一个女仆说,“那时我还是小姑娘呢。”她粗糙的声音低哑地开始笑了,听不清她的心情。

布里奥妮觉得害怕,害怕又无可奈何。她最近做梦时常会梦见战争,天是阴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比最阴霾的英国的天空更加死寂。她不知道这样的场景从何处而来,她并没有接触过;但是她已经能感受到死亡来临的凄凉。她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这些似乎显得她有些愚蠢、有些杞人忧天了。

金小姐和布里奥妮在一个房间,她们关系一直很好。晚上睡觉的时候,金小姐听得见布里奥妮的低声叹息,与类似溺亡者的沉闷呼喊。这样的情况只发生过一次,金小姐也没有太过注意,她知道这样的日子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放得下心来,哪怕是自己也并没有。她只帮布里奥妮盖好了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布莱恩托马斯踢着脚下的报纸,他套着一件灰扑扑的夹克,夹克略有些大,他穿着有些滑稽。只不过布莱恩长得好,再朴素的衣服都掩盖不住他的长相。他坐在街边等了一会儿,看着街边的工人们给街道两侧刷白漆。

“布莱恩?”

他一个抬头,看见布里奥妮的面孔。他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他乡偶遇的惊喜,平静地好像在霍格沃茨的某一处见到布里奥妮一样。

同样的,布里奥妮也没有问。她好奇,不过好奇心不重,仔细想想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布莱恩早就知道自己的地址了,倘若来伦敦找得到自己也是易事。于是她在布莱恩身边坐下来,撑着下巴和他一起看街道两侧的白漆,一块一块整齐如棋盘。

“我来伦敦了。”

“嗯,我知道。”布里奥妮说,嘴巴微微动了动。

布莱恩把一卷报纸夹在胳着窝下面。“我妈妈过世了。”他说,把他的贝雷帽戴在头上。

布里奥妮瞳仁动了动。常理这种时候应该安慰他,布里奥妮想,于是她把手覆在布莱恩冰凉的手背上。除此之外,她觉得应该说一些安慰人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的母亲一定去了天堂了。”

很久之后她才憋出一句。

布莱恩把手缩回去,呵了呵气。他忽然哼起歌,听上去像爱尔兰民歌,调子好听却有些悲伤。他继承了父亲那一半爱尔兰种族的音乐天赋,能在最苦难的日子里唱起歌。布莱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哼这样的小调,他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旋律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的;他在这样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并且能够哼出来。布莱恩一直都知道自己继承了父亲的很多东西,他越痛恨自己的父亲,那些血脉的联系就越明显地显露出来。

他有父亲,可是他是孤儿了现在。

“起来吧,我们去河边坐坐。”

“我还没去过呢。”布莱恩跟着站起来,他仰着头看天上厚厚的云层,努力把酸涩的涌上心头的东西都压制下去。

布里奥妮带布莱恩看了泰晤士河和伦敦塔桥,不过看得出来他的兴致并不高涨。两人很早就分别了,他在伦敦投奔了一个远房亲戚,是严谨的基督教徒,对他的生活干涉不少、指手画脚。在成年之前,布莱恩还有好些日子需要熬呢。

白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晚上的布里奥妮很容易困倦。她早早洗了澡,穿着睡袍躺在床上,留声机里放着她喜欢的一首钢琴曲。

“你睡的真早啊。”金小姐说,她刚刚洗好澡,拿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嗯。”布里奥妮发出了深长的一声,仿佛刚刚从睡梦中惊醒。

“我把你吵醒了?”金小姐转过头,略有愧色。

布里奥妮打了个呵欠,看了眼钟。“没有,现在睡太早了。”她说完,把床头柜上的灯打开,又开始看昨天晚上没看完的书。

金小姐湿着头发爬上床,看了眼书的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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