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水静静地瞧着那妇人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扯回家,“叫你不听!你跟那把自己老爸丢下楼的死魔女有什么区别?”
魔女?符水再往镇子深处看去——这条路上到处都是黝黑、细若游丝、不声不响的鬼灵来回窜,偶尔还能传出一阵凄凄的哭声:“夫呵——”
只觉得奇怪,她往声音的来源走向镇子深处,路上碰到一个人背微微向前弓着,身子如细铜丝般消瘦,头上顶着一个已经发白了的破旧的黑毡帽,他拉住符水:“小姐是外来的吧?可否让老夫给您算一卦?”
符水看着他,这个人在玉的记忆里出现过,玉当时评价是——天天嘴里就是吉祥的算命老头,挺靠谱的。
它摆手:“不用了谢谢您。”
算命的却依旧面带笑说着:“没事,我看小姐面生得很,怕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常无镇有个铁规矩,您要听听吗?”
“您说。”
“江湖四忌,僧、道、妇、孺不招惹,因为这类人物,虽貌不惊人,却常常身情绝技,深不可测。”
“谢谢,”符水点头,输入记忆库里,然后顺带一问,“您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算命的天天搁镇上到处晃悠,耳边是有一些风声:“倒是有,不过是人家的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概是镇子里有一家养了个不合格的小魔女,小魔女又养了一只猫呢,说是用来引导使用魔法的!大人不信,前些天刚刚被她的父亲从楼上扔出窗外摔成了肉泥,父亲的说法是魔女能力退步还敢偷偷养猫!”
算命的咂咂嘴接着又说:“然后那魔女用魔法将她父亲也从楼上扔出窗外摔成了肉饼,现在人找不到了,而且镇子里鬼灵变更多了,听人八成是那个魔女干的,也是可怜孩儿……所以,小姐你一个人要小心啊。”
道了谢,符水往深处继续走,路上那些飘在空中的污秽在疯狂走调的刺耳叫嚣中,渐渐如同泡发的巨人观一般露出鼓胀的死鱼肚皮,符水觉得奇怪,感觉周边有一种温度没有下降的冰凉变化,荒芜与虚拟在其中纵横蔓生。
忽然一簇光线投入浓稠的黑暗,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你好,可不可以帮我……”
符水看向声音来源,那个趴在楼上窗台的人面目腐烂流脓,浑身是脏血,衣服已经烂光。
符水脚一跃来到她身边:“您伤得很严重,需要治疗吗?”
“妈妈,我好痛……对不起……请杀了我……”
那人脸上全是痛苦不堪的表情,符水扶着她,检测着她的身体。
伤是旧伤,不过奇怪的是身上、嘴边和牙齿上的血,并不是她的。
符水抬头看着那个人,她依旧发出凄凉的叫声,哀哀地在空气中荡:“杀了我吧……求求你。”
“抱歉,我不能。”符水刚刚完摇头,准备将她抱回家给玉看看,忽然发觉身后冒出了个人,不等它反应,毫不犹豫地拿着斧刃劈入趴在地上哀嚎的人的头颅,发黑的血糊了它一身。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
“啊…啊…好疼……我对不起。”
光影之后,她惨叫声逐渐转为呜呜闷哼,连抽搭抽搭的哭声也一口气吸了进去听不见了,接着便湮灭无息。
她的手原本死死地抓着符水,在被贴纸符后瞬间松开,留下的尸身像蚕丝一样层一层包裹着,最终编织成茧。
“你……”符水立马站起,正面对着那个人拿出电磁光刃,却不知是好是坏迟迟犹豫要不要出击。
“谢谢了,”那人身穿古朴的道袍,脸上戴着一副青铜的鬼面具,头发凌乱地扎成一个小丸,缓缓将茧旁边的斧刃拿来,“往后看见这种东西避开点。”
“她不是鬼灵。”符水看他轻触了一下茧,那东西就灰飞烟灭,留下一个量子芯核碎片。
“对,但是她发了疯杀了人,”范津良将碎片捡起,拿在手里把玩,“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看看依旧是备战状态的符水,噗哧一笑道:“仿生人,也是被这个东西吸引来的吗?”
符水看向他手里黑色的芯核碎片,那东西会不会是玉记忆里说的“美梦”碎片?
范津良没察觉到任何危险的目光,依旧在一边扯东扯西:“不过像你这种仿生人就应该躲在地底下,光天化日出来蹦哒你也不怕被警察抓了,然后拆成破烂。”
符水一个瞬移,在他手上夺走碎片:“谢谢提醒。”
只觉得刚才忽然有一股风从自己身边刮过的范津良回过神来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心:“?”
下一秒——
“来人啊,有人抢东西!”
*
为了保险起见,符水几个腾空从玉家的一个小窗进来,没有想到那里竟然是杂物间,它一脚踩下去,承受不了瞬间压力的一些箱子炸开了裂痕。
正在苦苦研读书本玉听到响声耳朵一动,进贼了吗?
还没等到她走到门口,更加大的炸裂声音从杂物间传出来。她拿出光刃慢慢走过去、开门——
因为地面摆放的太多杂物,而下不了脚,干脆踩到一些箱子上,几步把箱子弄得稀里巴烂,然后踏空摔进去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