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吗?”这会儿人少了,安静了不少,蒋作忱忽然问道。
“之前只是听说响当当的门号,甚至连见面都没正式见过,现在算是朋友了吧。”林白水疑惑望他,“怎么?蒋先生不会是要对我的前辈出手教训吧?”
脑海忽然回忆出玉大口大口啃鸡腿的模样:“自然是不敢。只是在想如此之人,应该很有才华吧。”
“特别厉害,”林白水想起之前同事们聊八卦时的新闻,“十岁出来混,没学历,没背景,被一个教授收留,十一岁就开始出面大型研讨会,一直到现在,说是某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其实这些放在科研圈也算不上出奇,只不过是玉零基础起家,之前没受过任何培训和改造,关键是无背景这三个字,就能让人啧啧称奇。
“那确实算一个人物。”
像这种圈外人是绝对不会对玉这般厉害人物心服口服的。林白水知道他看不上,便撇了撇嘴,笑眯眯地换了个话题:“蒋先生,你我算好友不算?”
“当然。”蒋作忱压了些气势,这么低下头与林白水对视的时候,让她觉得有些像委屈小狗,明明很聪明知道马上就要跳坑了,但还是乖乖按照正常的陷阱步骤。
林白水道:“当我是好友,就帮我个小忙。”
蒋作忱道:“但讲无妨。”
林白水眼边的睫毛忽闪忽闪:“我听说,你往后可能会退休了,最近在谈生意,就是,你和那些人……谈的甚么生意?”
“大约是能源开发。”见说了后,林白水并没有马上回答,一双眼睛依旧忽闪忽闪,看不出半点狡猾心思的样子。他又问道:“林小姐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有一个弟弟,”她也矜持不了太久,一张嘴就直来直语,“他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搞发明嘛,最差的就是钱了,假如我们俩结婚,你能资助他吗?”
甫一顿,蒋作忱这会儿心里忽然明白了大概。他没有很快接话,这让林白水心里犯了难,都说这些当官的心思缜密得不行,眼前这位不会是认为她嫁给他就是为了利用钱吧……虽然说,也沾一点边,但并不是完全的——行吧行吧,她在心里都解释不清,更别说说出来了。
“如果是钱的问题,我可以马上解决。只不过是林小姐要考虑好,结婚算是人生大事,不同别的。”
“我有分寸。”听着他这么爽快答应了,林白水心里乐开了花,果不其然,这人真跟别人所说,放在那里就是个金馍馍,大家抢着要,偏偏就给她捡了个大漏。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一通对话下来,他应该也知根知底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林白水这下忽然不好意思了起来:“蒋先生,你不要误会。我知道结婚是件大事,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现在推掉也可以的……哦,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就是……大家都不要强求自己,从内心出发。”
“好。”蒋作忱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样子,觉得有些有趣,“林小姐性子直率,能够理解的。”
林白水清咳两声:“我跟前辈一样,在研究所里待惯了的,说话没头没脑,也没有你们这些当官的做生意的脑子反应快。”
“我也很迟钝。”蒋作忱永远是那一副客气的语调。
话聊了一会儿,各自心知肚明,蒋作忱觉得她虽然勉强做出轻快的开玩笑的态度,脸上却红一阵白一阵,神色不定。她似乎有一点怕他,又仿佛有点儿不乐意,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们已经走得足够远,幸好雨下的不大,即使肩头感觉到一阵湿意,蒋作忱依旧觉得没花多少时间,好像一切都慢了下来,那边有一个类似于凯旋门的建筑,宏伟地立在暗夜的灯光面前。
林白水也看到了:“这个门是分割线,一座城市的中心和剩下的外环。”
蒋作忱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建筑风格的一种,叫做野蛮主义。其形式由功能主义发展而来,主张使用钢筋混凝土构建,拒绝附加装饰,发挥其朴素的美感。”
她偏头看他:“蒋先生懂好多。”随后又说道,“狂野的本质、冷漠的态度和的残酷的意识形态。这很符合这个建筑的定义,无论是从本质还是外人看来,它确实是一道残酷的分界线。”
“对了,”林白水指了指远处的一个高大的阁楼建筑,这会儿正发着绿光,鬼不鬼的,光是看就让人望闻却步,“那个地方,我想你这样的人应该没去过,不过那里的酒很正宗,我也是听说的。”
“好。”蒋作忱也望过去,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禁区,没想到会在一个女孩子口中推荐出来。
“花魁闹街,在除夕的前一天,到时候我们去看?”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不远处,应该是林更也来了,林白水眼睛尖,步子走得更快,恍然再一回头,“蒋先生,明日你还约会吗?”
“我都行。”
“婚事什么时候再谈?”
蒋作忱又笑了:“要是林小姐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谈。”
“我认定了要嫁你。拜拜。”末了一句仿佛轻轻的一吻。
那辆黑色的车闪了几下,像是在催促。蒋作忱怔了一怔,手上依旧举着伞,淡淡笑了一声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