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姜氏晕倒,她还能暂且信了是因为太累所致。
可这次又昏迷了一天一夜,连二丫一个小姑娘都发现了问题。
姜氏的问题不能再拖了,她决定先在郦阳县暂住下来,请大夫看一看。
而且阿武娘他们那些受了伤的人,也得将身体都修养好,要不然一路上风餐露宿、颠簸流离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这次,他们手中有章县令给的通行令牌,城门守卫们连问也没问,便客气地让开道儿。
趴在板车上的阿武娘努力扬起脑袋,一脸得意昂扬的……被人推了进去。
县城里,不少商铺都遭了灾,好在这场雨下得及时,除了被烧坏的门楣和窗户,大多都不算太严重。
等衙役带着大伙儿来到章县令说的那座院子门口时,李富贵笑道:“这不就是咱们昨儿住过的地儿嘛。”
带路的衙役却不以为然:“那您肯定是记错了地儿,这院子以前住着王员外毁了容的妻子,都空了十来年,一般人可没机会住进来。”
众人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默默看向方瑶,见后者没什么反应,无人敢随便接话。
衙役将院门的锁打开,又把钥匙交于方瑶他们,便回去交差。
“大师,这院子……”
“不用管那么多,住着吧。”
反正都是朝廷命官让他们住的,她怕啥。
众人觉得在理,进了院子,都不需要李富贵多说,大家抱着自个儿的东西,自动自觉地进了先前分配好的屋子。
路上,方瑶他们听说昨日城内几乎每家每户都遭了火灾,王员外家尤为严重,连县衙门都没例外。
可这和王员外家偏院一巷之隔的小院,却非常幸运地完整地保存下来。
方瑶望着巷子对面被池塘爆发震出丝丝裂纹的高墙,感慨一声,关上了门。
时间不早,大伙儿忙了一早上,还没吃饭。
村里几个女人把厨房收拾一番,便开始烧水煮饭。
这厨房里两个土灶台特别大,锅上架个煮饭的木蒸桶,一次可以煮四五十人的饭。
米香阵阵,欢声笑语。
方瑶端了盆儿热水回来,刚给姜氏抹了抹身子,外面有人在喊:“大师,崔大夫来啦!”
“哎。”
方瑶应声,起身开门。
崔大夫提着药箱,冲她笑得温雅腼腆:“方、方大师……”
“嘭!”
方瑶猛地关上了门。
崔大夫尴尬地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这是发生了何事?刚才那位年轻女子是谁?”
樊辰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并未见到甚么年轻女子。”
崔大夫一脸茫然,须臾后,面前的门又吱呀一声,重新打开。
方瑶笑得如同春日暖阳般和煦,“刚才屋里有点乱,我赶紧去收拾了一下。”
“无、无妨。”
崔大夫第一次见方瑶没戴面具的模样,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表情有点恍惚。
“崔大夫,您帮我看看,我姐姐她到底是怎么了。”
“啊,啊好。”
崔大夫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为姜氏认真把脉。
方瑶立在一旁,眼珠子悄悄瞥向后面。
可樊辰却看也没看她,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
方瑶心中犯嘀咕,昨天那事……就那样过去啦?
“嗯……”
崔大夫眉头突然紧锁,面上凝重起来。
方瑶再也顾不上昨日的纷争,连忙紧张问道:“崔大夫,我姐姐她怎么了?”
“我还得再确认一下。”
崔大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他的药箱里翻出一套银针。
他将袖子挽起,把银针摊开,一根根小心翼翼地插在了姜氏头上的各个穴位上。
半个时辰后,一直昏迷不醒的姜氏眉头轻蹙,终于有了动静。
“咦!”
方瑶第一次亲眼目睹这古针灸的厉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姐姐要醒了?崔大夫你好厉害啊!”
可崔大夫面上却无喜色,待取下银针后,他提着药箱看向方瑶:“方、方大师,你随我出去一下罢。”
方瑶心中一沉,连忙跟了上去。
樊辰见两人一同进了旁屋,微微皱了皱眉。
大宝和小妹扒在门口,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樊辰目光微闪,慢慢朝他们走了过去,蹲下身,尽量和蔼道:“小孩儿,你们姨姨以前是做甚么的?”
大宝拉着小妹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瞪着他,然后互相小声咬耳朵。
“他就是狗东西,别和他说话。”
“嘚嘚,我知道。”
“……”
听力过人的樊辰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屋里传来姜氏微弱的声音。
两个奶娃娃双眼一亮,看也不看他,便急急冲进了屋。
待方瑶和崔大夫从旁屋出来时,前者便察觉到一股阴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可现在她没心情跟这人扯掰。
“姨姨,娘醒了!正找你呢!”
大宝喜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