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马车颜色款式相近,四周还有不少骑马挑担的仆役,一看就是哪个富贵人家。
富贵人家这么劳师动众的举家搬迁,让方瑶还是很有些意外。
那些人大概也要休整,为首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人朝他们这儿指了指,便率先朝竹林这儿走来。
方瑶几口喝完剩下的米粥,扯了汗巾擦擦嘴,便回到马车上叫醒姜氏。
“姐,起来吃东西了。”
姜氏迷蒙地睁开眼,揉了揉自己两侧的太阳穴,略微疲惫道:“嗯,这几日没休息好,幸好你买了马车,路上可以补补眠了。”
方瑶笑了笑,能一路游山玩水般的赶到京城,也是她的愿望之一。
马蹄声愈发近了。
姜氏端起碗,喝了口米汤,问:“外面怎么了?”
方瑶从小抽屉里翻出她特意准备的牙粉子,准备漱口,闻言道:“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大户人家,也拖家带口的赶路呢。”
“拖家带口的大户人家?”姜氏咽下口里的东西,“莫非是异地赴任的官老爷。”
方瑶想起那些人的装扮,也觉得挺像,不过并不是很关心,她笑道:“姐,你可别再操心别人了。”
姜氏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吃起东西来。
外面已经有人在谈话了。
动静不大,而且很快,便没了声儿。
方瑶掀开帘子,刚才那骑马的年轻人长得剑眉星目,看了他们一圈儿,又骑着马回到他们自己的一辆马车旁,在车窗边儿敲了几下。
她收回视线,戴上面巾,李富贵正好走过来,小声道:“大师,这些人居然从召南县来的。”
方瑶诧异,召南县……她只听说过南诏国。
大概是她无知的表情出卖了她,李富贵解释道:“召南县和咱们郦阳县挨着,不过在更南边儿,和南蛮国是交界。”
方瑶顿时就想起了姜氏的话。
原来是边界的有钱人,这样拖家带口地离开,难道是……
“大祥和南蛮的边界是不是很不太平啊。”
李富贵摇头:“没呢,我从小就只听过北边儿的胡寇甚是嚣张,几乎年年冬天骑着那矮个马过来抢吃食,皇帝为了这事儿也是年年招兵。”
方瑶是第一次听说除开大祥国以外的事儿,她觉得,自己是时候补充一下现阶段的国际时事了。
然而,李富贵知道的也仅此而已,再问,就是跟她一样两眼一抹黑。
外面突然起了些骚动。
“哎呀,快些离开,咱们小姐哪儿是你们这些泥腿子能惊扰的?”
“快走!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一个老妈子模样的人拿着鸡毛掸子冲二丫、大宝他们狠狠呵斥。
方瑶立即跳下马车,过去将抱着母鸡的大宝拉到身后,着急道:“怎么回事?”
二丫气哼哼地说:“大宝的母鸡跑过去了,这老婆娘就跟那些人说要把鸡抓过去炖了,给他们小姐补一补身子!”
阿武娘叉着腰就叫嚷开了,“你个老婆娘好生不要脸!主人家都在这儿,你都想偷鸡吃!”
那老妈子啐道:“你们这鸡偷吃了我家小姐掉在地上的干果,把它吃了又怎样?”
“我呸!”
阿武娘恨不得跳起来吐口水,“瞧你那猴屁股脸儿厚的,吃个不要的果子就想白嫖只鸡,那你们吃了咱的鸡,到时候咱几个把你们炖了是不是也是应当的啊!”
方瑶咂舌,阿武娘果然战斗力不是盖的,骂起来是真敢骂。
估摸这群人从未见过像阿武娘这种彪悍又敢说的,所有人的表情登时都变了。
那马车旁的年轻男子一个跳下马,当场拔出腰间的佩剑,目光凌厉地瞪向阿武娘,紧接着又有五六人拔剑朝前。
仰着脖子、战斗昂扬的阿武娘,突然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大鹅,瞬间没了气焰,默默扭头看她。
那些人瞬间也朝她看过来。
年轻男子皱眉打量她,见她是个女子,又大声道:“你们掌事的是谁?”
李富贵连忙上前将阿武娘扯回来:“官爷,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婆娘嘴巴荤惯了,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年轻男子眯起眼睛:“管事的就是你?”
李富贵点头哈腰:“是是是……”
年轻男子走上前,瞟了眼外面李家村男女老少几十号人,还有这一连串的马车和牛车,目光阴沉:“这些东西,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李家村的村民们一听,这是怀疑他们这些马车行李,不是自己的啊!
李富贵当场就气得红了脸,正要说话,方瑶拦住了他,皱眉道:“你们是谁?我们没有必要跟你解释这些吧?”
对面的老妈子跟阿武娘大概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见有人给自己撑腰,瞬间口无遮拦起来:“没必要?怕是不敢说吧!谁知道是打劫了哪家富商,抢了人家的家财!”
“你……”
阿武娘刚张嘴,就被方瑶伸手拦住,后者微微一笑,淡淡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没有证据乱说,那叫诽谤。”
方瑶说着,看到对面年轻男人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