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说啥?大师和狗娃他们跳进了漩涡,失踪了?”
“嗯,我们也想跟上去的,可那漩涡一下子就消失了。”
杨高回忆着当时的险情,两根绳子被水草团儿磨烂,差一点儿绷断,结果方瑶他们几个往那漩涡中一落,漩涡便瞬间不见了。
之后,漳湘河恢复了平静,船上的众人望着无波无澜的河面,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李富贵在原地呆站了许久,周围一片寂静,直到一股寒风吹来,他猛地一个哆嗦,忙扭头冲大伙儿道:“快!快架锅烧水,待会儿大师他们回来了,身上定是湿冷透了!”
杨高和阿武他们愣了愣,随即一声不吭地忙去了。
还在四处打量车队的知县裹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冻得直哆嗦,闻言道:“确实要尽快架锅烧水,本官的衣裳湿透了,你们快着给本官找来干净暖和的衣物。”
李氏族人们不认识漳湘城的知县,更何况此时众人心情都沉重焦躁,都只埋头做事,并未有人搭理他。
倒是一士兵头子小声呐呐道:“曹知县,咱们也没带甚可换洗的衣裳啊,现在城里河水倒灌,您是不是应该派人……”
“闭嘴!”
知县压低声音呵斥。
兵头子登时噤声,不敢再说话。
曹知县想到自己在船上还被方瑶等人捆绑过,望着还对自己动过粗的杨高忙碌的背影,心中更是恼怒。
他望了望这一长条的马车和牛车,状若无意地问:“这些车子都是你们的?”
天色暗沉,更何况是这山上林间。
阿武娘忙着点灯,闻言忙略微得意道:“那是自然,这些车子都是咱们买的,可不是租的!”
“买的?”
曹知县心中暗暗一惊,这么些马车牛车,按照现在的物价,买回来得花不少银子!
这些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乡巴佬竟这么有钱。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忽然又瞅到了车队里最大的四轮马车,眼珠子一转,慢慢踱到旁边。
忽然,曹知县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大喝一声:“来人呐!”
周围冻得瑟瑟发抖的士兵们只好跑过去。
“来,把这些人都给本官绑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
士兵们一时半会儿并未动弹,而所有的李氏族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望了过来。
李富贵走过来,躬身哈腰道:“原来是知县大人,小的们也没做甚违乱的事儿,怎的突然……”
曹知县指着四轮马车前面两匹马,大声道:“还敢狡辩?这是何物?这分明就是优良的战马!大祥禁止平民买卖战马,你们还说没罪?!”
“咦,还真是战马,这样品质的战马怕是得要上千两才能买一匹吧?”
“我看可不止,这两匹马的马鞍好像精贵着呢……”
旁边的士兵们小声议论起来,曹知县一听,连忙去瞅那马背,竟还真都是镀金口黑皮马鞍,做工精良又奢华,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好大的胆……”
曹知县刚要兴奋地大叫,忽然脑袋一懵,赶紧问,“这车也是你们买的?”
“这不是,这是木公子的。”
李富贵边说边暗暗观察曹知县的表情,内心隐隐不安。
若是这知县真要搜他们的马车,里面那些兵器箭弩着实没法说清。
好在他刚说完那句话,对面曹知县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怪异,后者压低声音问:“木公子?是不是穿着一身紫衣的那位?”
李富贵回忆了一下今日樊辰离开时的样子,点了点头。
曹知县突然用力一拍大腿,激动道:“不管木公子是何身份,他今日亡故在我漳湘城,本官自是要将此事察究清楚。”
他说着,也不管面前李富贵的表情如何,大手一挥,“来人!把这些人关押起来,至于马车、牛车全部扣留,待本官查出真相,再做定夺!”
曹知县喊得唾沫横飞,士兵们和逃上山的百姓们却面面相觑。
兵头子对这个上任一年的曹知县,是很有些了解的。
此人平日里对百姓的事情是能拖就拖,就像方才他提议去城中救赈水灾,便被曹知县打了马虎眼儿过去。
更甭提甚么报官申冤,那报案人扰了曹知县的清闲日子,定是没甚好果子吃。
现在竟要主动揽了这种事,兵头子估摸着曹知县心里,怕是在打着甚么馊主意。
因着他们这漳湘城里的知县和其他地方的县令老爷不同,前者手里还掌着兵权,他们这些大头兵也都归这曹知县管着。
若是以往,兵头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曹知县说啥,他做啥,可现如今这情况……着实有些特殊。
那方大师几箭的威力,他们可都是见过了的。
况且他们这些人好歹也是被人家救了,现在人家生死不明,曹知县就让他们干这事儿……
兵头子实在没法昧着良心做这断子绝孙的事情,只好硬着头皮道:“可是方大师和木公子还未归来,是否应当等一等……”
“等个屁!”
曹知县啐了口。
他可是亲眼瞅见木公子落进了